可现在还不行,时间……还不到。沉默像冰块入水,迅速蔓延在空气中。宋西岭以为,傅珩之会先冷言几句,再摔门而去,最后冷战一段时间。这是他们闹矛盾后经常发生的流程,最终会以宋西岭亲自找到他服软为结。他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这场惩罚的降临,可是,傅珩之终究什么都没说。他叹了口气,脱下外套,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厨房传出开关冰箱,锅铲摩擦的声音,宋西岭站在不远处,心情忐忑,欲进又止。因为一个陌生的网友跟傅珩之闹不愉快其实没什么必要,但他也想不明白自己有什么错。傅珩之似乎总是很在意他周围的人,现在是,之前也是。很久之前,宋西岭因此以为傅珩之真的喜欢上了自己,而这些表现是在吃醋。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自作多情得有点离谱。但傅珩之的行为,实在让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不一会儿,傅珩之端着两碗金黄色的炒饭出来了。主食很稀疏,大面积的胡萝卜丁和火腿丁碎碎的,点缀着一勺老干妈和几片绿叶,白色的热气腾腾升起,看上去非常可口。傅珩之做饭一向色香味俱全,宋西岭给他拉开椅子,自己到另一边坐下。“胃好些了没?”傅珩之平淡地看着他,如同已经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好些了。”“有坚持吃药吧?”“有的。”干巴巴的对话进行了几句,宋西岭的勺子在饭里转来转去,想了想,问:“最近还忙吗?”“忙。”“什么时候开庭?”傅珩之跟傅长松的事情几乎人尽皆知,宋西岭都不需要专门打听,就能在网上看到铺天盖地的新闻。“明天。”傅珩之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关心这些?”宋西岭默默地垂下了目光。在傅珩之不知道的角落里,他用尽一切办法关注了他多年,揣摩他社交平台上的字句,他发的一处风景,生活里的一点细节……他不厌其烦地,用一种几近视奸的方式,一点点和傅珩之靠近。与这些比起来,在他身上发生的,圈内流传了上百个版本、在商场称得上腥风血雨的一些家事,又算得上什么呢?“我看新闻。”宋西岭说。傅珩之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也没说什么。宋西岭这时才迟钝地察觉到,他今天心情不太好。不是因为他和陌生网友打游戏,也不是因为他误了吃饭。傅珩之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多见,他是一个很会调节自己情绪的人。宋西岭在把饭送进自己口中的这十几分钟里,回忆了一下傅珩之心情不好的情况。他突然就明白今天傅珩之为什么过来了。吃完饭后,宋西岭去洗碗,傅珩之坐在沙发上安静地抽烟。等碗洗完后,宋西岭转过身来,看到他把那一支烟摁在烟灰缸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薄荷味,他抽的竟是女士香烟。“你什么时候抽这种烟的?”宋西岭一边擦手,一边有些奇怪地问。“最近。”傅珩之说,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抽的不多,不呛人。”屋子里很暖,宋西岭轻应了一声,然后面对着他,一粒一粒地,解开睡衣的扣子。傅珩之没有半点惊讶,他的目光很沉静,随着宋西岭手部的动作下移,呼吸变得越来越重,手慢慢扶上他的腰。果然。宋西岭再次印证了自己的想法。傅珩之心情不好时来找他,也就是为了这一件事。忽然傅珩之将他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接着狠狠地堵住他的唇。宋西岭已经很久没跟他接吻,一时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眼睛傻傻地睁着,近距离地看傅珩之长而浓密的睫毛。男人有这么长的睫毛,实在很不多见。而傅珩之的容貌与秀气又完全不沾边,他的睫毛反而让眼睛显得格外深邃神秘,不笑时隐藏着眼底情绪,笑时又温柔又多情,真是极具欺诈性。傅珩之松开他,手向下移去,宋西岭心跳加速,呼吸一停,笨拙地伸手,去解对方的衬衫。“别动。”他轻声说。“……”宋西岭顺从地停下了动作,手没处可放,慢慢攀上对方的肩。傅珩之的肩很宽,很有力很结实……也很好看,穿什么衣服都能撑起来,简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宋西岭胡思乱想着,忽然强烈的刺激毫无征兆地从身体袭来,他忍不住哼了一声,叫出傅珩之的名字。傅珩之没理,继续动作。他今天跟以往,有些不一样……宋西岭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好疼,好久都没有这么疼过了。忍了又忍,终于脱口而出:“傅珩之……你、你有什么……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