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礼春秋大宗伯》里面有记载,”宋明谦说,“‘以玉作六器,礼天地四方。以苍璧礼天,以黄琮礼地,以青圭礼东方,以赤璋礼南方,以白琥礼西方,以玄璜礼北方。’就像是后来人为了求雨进行的祭天仪式一样,其实古时候很早就有这样的仪式。尤其是在蓉都府出土过很多祭祀坑,那时候除了王权还有神权并存,可能神权还凌驾于王权之上。”
听得很认真的薛哲忍不住问:“历史上没有什么神权统治时期吧?”
“确实是没有类似记载。”宋明谦说,“也许因为某种原因,这种神权不再利于统治者的管理,最终消亡。历史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例子,像某一个时期的佛教因为某种需要处于鼎盛也是一样的道理。”
杭睿对这些都没有兴趣,他现在关心的是应宸说的六器,便问:“你知道祭祀一般会用到什么祭品吗?”
“祭品?”宋明谦从杭睿手里拿过笔记本,往后翻了几页,再拿给杭睿,“你看,这些照片是我去博物馆里拍的,祭祀坑里最多的就是象牙,有怀疑可能这里存在着野生大象,也可能是跟周边交易获得的。除此之外,还有很多海贝壳,另外还有一些像权杖、铜罍、铜尊这样的一些东西。”
“那……”杭睿想了又想,还是将心里的猜测问出了口,“会有用人祭祀的可能吗?”
宋明谦沉默了一阵,说:“有的。祭祀坑一般就分为人坑、动物坑和器物坑。”
这话一出,薛哲和杭睿都沉默了,不过考虑到那时候的社会形态,确实是不能用现在的道德标准去衡量的。
“人坑埋葬的一般都是来自其他部落的俘虏,”宋明谦说,“在目前的考古发现里面,男女老幼的人坑都有。”
杭睿将笔记本还给了宋明谦,如果他猜得没错,在这里作祟的就是当年作为祭品,献祭给六器的人了。
“走吧,继续往前走,我们才能出去。”
杭睿说完就毫不迟疑的打开了有一扇门。
然而这次出现的不再是那条甬道,而是一个半圆形的空间,弧形墙边上有一个半人高的石台,像是放花瓶的底座一样,对面似乎还有另一条出口。
这个空间的出现有些出乎杭睿的意料,因为在杭睿的猜测里,如果按照童谣的预示,第一句是哪个甬道的话,那第二句怎么想也应该是桥一样的东西。
“两头翘,中间宽。”
杭睿喃喃自语的重复着那句童谣,抬眼仔细看了看这个半圆空间,如果换个角度看,半圆的两个角也可以看作是“两头翘”。
“杭睿,我们……要进去吗?”薛哲跟在杭睿后面有点心虚,完全不知道进去之后会发生什么,“不然我们再看看有没有其他通道?”
杭睿心里也拿不准,不确定是否会有危险,会不会不小心触动机关之类的东西。
考虑再三,杭睿转身对薛哲和宋明谦说:“你们留在这里,我进去看看。”
“不行!”薛哲立刻反对,“怎么能你一个人去,万一有危险呢!”
“正因为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才只能我一个人去。”杭睿冷静的说,“你应该猜到了,他们既然是冲着我来的,就像那扇门一样,就算你们去也不会有任何效果。”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薛哲很生气,“总之我不同意!”
杭睿才不管薛哲同不同意,僵持在这里肯定不行,于是一步就踏进了那个空间里,转身跟薛哲说:“如果一会儿我出不来,你们就在原地等,应宸一定会来救你们的。”
薛哲想也没想就跟着杭睿走了一步,却不料已经消失的墙又出现在眼前,一瞬间就将他们彻底隔绝。
薛哲在门后疯狂的拍打,也试了无数次想要从缝隙中找到开关,但都毫无效果,仿佛那一切都是幻觉,那个空间从未出现过,区别只是杭睿不见了。
“这什么鬼玩意儿!”薛哲恼羞成怒,想到杭睿是做好了一个人牺牲的准备才进去的,心里又气又难过,“等你出来,我一定揍你!”
“咱们现在怎么办……”宋明谦也很难过,“我们要不要找找别的路。”
“我不走,我就在这等他出来!”薛哲说着席地而坐,撩起衣服的时候忽然发现兜里有个东西,小心的拿出来,才发现是雪饼,瞬间手就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你……你可别咬我啊!”
雪饼醒过来,在薛哲手里转了两圈没有看到杭睿,忽然就从薛哲手里跳了下来,顿时恢复成了小狗一般大小,对着薛哲背后那堵墙“呼呼”的叫了起来。
“这……这什么东西!”宋明谦瞪大了眼睛,激动的拉着薛哲问,“它刚刚是不是自己变大了?这是什么动物!”
忽然雪饼掉转了头,将薛哲护在身后,沉着声低吼,朝着宋明谦做攻击状。
“雪饼,你怎么了?”薛哲不明就里,但也明白雪饼这个动作是把宋明谦当敌人了,想安抚雪饼却也不敢伸手,只好放缓了声音,“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对你好奇而已。”
然而雪饼的态度并没有改变,它注视着宋明谦,更确切的说,是注视着从宋明谦身后冒出来的那个脑袋。
“这……这什么东西!”薛哲背后紧紧靠着墙,吓得一动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有个东西从宋明谦肩头冒出来,仔细一看是个小孩子的脸,惨白的一张脸,咧着鲜红的嘴正对着他一耸一耸地笑,薛哲没有听到笑声,但想起杭睿说他听到的小孩子声音,薛哲觉得自己魂都快吓飞了,要不是雪饼还挡在他前面,恐怕他会立刻转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