减兰选了一个制高点趴好,手指触着冰凉的槍托,&ldo;小朋友,我们两个能应付过来吗?要不要让辰哥放两个回来支援?&rdo;
叶宵预估了一下战力,确定道,&ldo;不用,有我在,打得过。&rdo;
&ldo;啪&rdo;的一声上好弹夹,减兰弯着小指掏掏耳朵‐‐啧,小朋友横扫全场的霸气又侧漏了!
不过事实证明,叶宵确实没有说大话。最先靠近营地外围的是一个四肢着地的豹人,骨骼已经变形,下颌部凸出,长有两颗獠牙,手臂上覆盖有皮毛,行动速度非常快。叶宵站在树上,在心里计算着速度与距离,默默倒数。
&ldo;……二,一!&rdo;叶宵屈膝起跳,风灌满外套,长刀被他握在手里,由上至下,带着刺眼的寒光与凛然的风声,一同刺进了豹人的后颈,一刀毙命!
减兰见了这一幕,吹了声口哨,&ldo;小朋友,秀这一波给满分!&rdo;
轻巧地落地,叶宵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又有些遗憾‐‐凌辰没看见。他晃了晃脑袋,没再去想,转身朝向冲过来的敌人,踩脸打架,砍瓜切菜,堪称行云流水。
不到二十分钟后,接连而来的敌人都被解决干净。减兰收槍起身,和叶宵击掌,终于露了笑容出来。
吴子彦左手脱力,肌肉抽动得厉害,他随意地靠在树干上,看着旁边神情振奋的队员,也低头笑了起来。
游龙的六个人跟着凌辰回来时,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高岩炮弹一样冲到吴子彦面前站定,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ldo;队长,我们赢了!没人死,也没人受伤。&rdo;
明明是件很高兴的事,他说到最后一个字,眼睛却红了。
吴子彦左手松松捏成拳,在他肩膀砸了一下,&ldo;嗯,很好。&rdo;
激战后,每个人都很疲惫,清点完弹药数,又发了体力恢复剂。伤兵和科学家们没规没矩地或坐或躺,一起聊天。我讲我当年追毒枭一路追进雨林里,在大蟒旁边把人逮住了,你讲怎么在缺土少水还高温的情况下育苗,品种不仅抗风还扛虫害。各讲各的,却都是一样放松。
几个人又聚在装甲车里开会,在座的多了游龙的副队林昭和林森,以及代表工程院的郭先。
凌辰作战服没穿周正,手上抛着一枚古铜色的子弹壳练手指灵活度,像没骨头一样靠着叶宵,声音也不严肃,&ldo;我们现在要讨论讨论,关于接下来要怎么办的问题。&rdo;
吴子彦盘腿坐着,黝黑的颈侧一道血痕刚刚干涸,他左手拿着一把空槍练手感,&ldo;临时基地,应该是回不去了。&rdo;
凌辰颔首,&ldo;我刚刚让小木隐藏了我们的信号点,模拟了一个假的出来,尝试连通临时基地的科研室,但已经完全被屏蔽。&rdo;
吴子彦脑子很快,蹙眉,&ldo;临时基地已经封闭了?&rdo;
&ldo;应该是。&rdo;凌辰手上转弹壳的动作加快,语气却还是一派沉稳,&ldo;很好猜。基地将你们派出来,在发现你们知晓秘密后准备赶尽杀绝,却又在你们向基地求援时将我们派了出来。
既然敢放我们出来,那就是没准备让我们回去。也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我猜想,我带人出来后,猎豹的人应该也很快被派出来了,至于预备队的,暂时不确定。&rdo;
游龙的副队林昭接话,&ldo;那临时基地就只剩下减将军一系的人了。&rdo;
&ldo;是,所以以某个理由暂时封闭临时基地,截断所有通讯和信号,也没有人会提出异议。&rdo;
江灿灿又蒙了,&ldo;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军区肯定是不能回了,临时基地也回不去。&rdo;
几人都看向凌辰。
凌辰坐直,神色是一贯的漫不经心,&ldo;怕什么?先辈们早就做好了表率,吃草根啃树皮,翻山越岭,艰苦奋斗。我们不是还没到那个地步吗,至少营养剂管饱。&rdo;
他收敛了脸上不正经的表情,转为肃然,&ldo;诸位,我们现在,是真正的前有狼后有虎,能信任的,只有我们自己。至于我们的目标,应该是拯救世界吧。&rdo;
众人都笑起来。
但每个人心里都清楚,军区已经被圣裁控制,临时基地也已不再值得信任,茫然四顾,好像能信任的,确实只有他们自己了。
他们就像一艘残破的木船,在风浪里飘荡,没有方向,还担忧着是否会遇上巨浪。
一时间,笑声渐渐低下来。
江灿灿忽然出声,&ldo;我们能成功。&rdo;
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江灿灿拍拍自己的板寸,笑道,&ldo;我才跟着辰哥的时候,第三次出任务,是在沙漠里,没水,迷路,全员负伤。我差点就以为自己要光荣牺牲了,但最后走了出来。
后来去了雨林做任务,也是迷路,营养剂都吃完了,还生了病,发高烧昏迷,我又以为自己要死了,但队友没扔下我,一步一步地把我从雨林里背了出来。
这几年里,我不知道多少次以为自己要死了,都没死成。所以虽然看起来,这一次似乎也没什么盼头,拯救世界什么的好像也不太可能,但我总有一种迷之自信,我们肯定能成功。&rdo;
一直在安静旁听的郭先也开口,&ldo;我也这么认为。&rdo;
他看着车厢里一众从战场上搏杀出一身煞气的年轻人,语气是一种豁达的宽和,&ldo;二十七年前,环境突然恶化,人类的生存圈被不断压缩,人口以一种极为可怕的速度在减少。当时我也在想,是不是世界末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