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听说今年咱们大重还会下大雪呢。”
顾盛廷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不以为意:“每年都说要下雪,回头飘几点冰碴子,也叫下雪。”
很快,电话又响起来。顾盛廷看都没看,以为是周思徒,可一放到耳边就是震耳欲聋的音响。
下意识把手机拿远,看了眼来电显示,耐心耗尽:“你小子喝多了吧。”
章矩本来扯着嗓子喊天喊地的,可见他这个态度,反而卖了个关子:“听这声儿,你能猜出来我在哪儿,我回头请你吃饭。”
二十好几的人了,可和多年好友在一起,总像没有长大的毛头小子一样。喜欢打赌、喜欢一较高下,刻在骨血里的征服与胜负欲,是雄性动物与生俱来的野性。
可顾盛廷从来不吃这套,还在等着对于他而言更重要的电话。“有事说事,上亿的项目,黄了把你卖去做鸭都不够填的。”
章矩显然从舞池走回了卡座,“不是吧大哥,这几点了,你还忙工作呢?”
“你以为谈生意就一定要在高级饭店,只能白天谈。这叫对症下药,你小子懂个屁。”
“那正好,你不如就来二楼后座,我看这还有挺多座的。”
听到那几个字,顾盛廷怔了怔,心被一根无形的线拨拉。
甚至恍惚觉得她也在,否则章矩不可能大半夜来这个电话。
但不可能,前不久,他还亲眼看她和表弟两个人骑着共享狼狈又潇洒消失在夜色。
太阳穴跳动了一下,痛感鲜明,顾盛廷反而勾起嘴角,扶额重重靠倒。
“你小子挺行啊,上次聚会你不来,现在倒有空去潇洒快活。”
电话那头掀起一阵狂潮,顾盛廷看了眼手机,是周思徒的电话打了进来。
“回头再说,我先接个电话……”
章矩一口酒没咽下去就火急火燎开口:“不是,我是想和你说我看到叶一竹了。”
那个名字钻进耳朵,分明是尘屑,微小、单薄、透明,可全部感官似乎被无形的实感严丝合缝堵住。顾盛廷所有动作霎时停止下来,就连卫州都忍不住从内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明明说要挂电话,却迟迟没有动作。
见他没有反应,章矩又说:“我看她好像是一个人来的,正跳得起劲呢。不是我说,她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我刚都差点没认出来她。”
窄狭镜子里,紧绷的面部曲线透出逼人冷意,顾盛廷重新把听筒对准耳蜗,目着前方,下颌关节有错位的声响。
嘈杂舞曲和鼎沸人声穿越话筒,“不说话啊,那你谈生意去吧。”
章矩又望了眼舞池,看到叶一竹摇摇摆摆,被凑到她身边跳舞的男人扶起来。
“喝得挺醉的,要不我等会儿做件好事,把她给送回去?”
“章矩,你说话给我注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