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叶一竹最憎恶的是自己。如今她有了很多束缚——光要拉拢讨好周芎川一点,就不能让她像当年一样保卫自己。
而当初和陪她发消息,安慰自己的男人,如今却成了那个吐槽对象的避风港。
“我没哭。”
她别过头,不让模糊的视线触碰到他递过来的那张手帕。
“有时候,不一定需要眼泪流下来的时候才需要帕子。”
她咬唇,有些排斥,“我最讨厌听大道理了。”
“我只是在告诉你我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小小心得。”
有包厢门被推开,里面铺天盖地的嘈杂声涌出来,越发显得他们所在的一角安静。
叶一竹被他那个“小小”的语气逗笑,觉得自己的笑点莫名其妙。她接过他的手帕,上面有淡淡的木质香,是新的。
开了个玩笑:“我不用别人用过的手帕。”
谭中林将手插回口袋,轻吁了口气:“我告诉过你,如果连敌人都对付不了,你又怎么能够获得胜利。”
“你做到了的,在饭店推开戴于悦的那刻起,你就做到了。”
叶一竹从帕子边缘抬起一双朦胧泪眼,有点像小孩子,怯怯的,懵懵的。
谭中林走神了,心脏依旧沉缓跳动。
“帕子是新的,我没有给女人递手帕的习惯。”
“砰!”
一声巨响突然爆破,谭中林脸上的情绪荡然无存,侧身挡在叶一竹身前。
外场的混乱如海啸来袭,源源不断有人尖叫乱窜,四处逃散。
叶一竹大脑空白,瞳孔骤缩,本能出声提醒谭中林:“小心!”
原本死寂的空间突然多出一阵粗壮的呼吸扑过来,叶一竹全身一颤,下意识想动,却被谭中林按住。
闯进洗手间的人显然没预料到里面有人,短暂的错愕后,脸上全是扭曲的狰狞,从腰间抽出一把刀。
谭中林眼色发沉,把叶一竹推开,低身将将擦过利刃。
那人眼珠暴血,毫无章法胡乱挥舞,谭中林死死抵住他握刀的手臂,露出衣袖的那截小臂血管暴张。
叶一竹沿着墙摸索,惊慌中瞥到了洗漱台上用作装饰的鱼缸。
她没有多余思考,将器皿整个端起来,狠狠砸出去。
只听一声尖叫,玻璃四分五裂,那人全身失去重心往后趔趄,谭中林本想借此机会将他制服,可不料又从外面涌进来四五个人。
“叶一竹!”
顾盛廷狂奔而来,从后死死钳制住正欲抬手举枪的人,表情阴狠,低吼一声屈膝狠踢那人小腹。
谭中林回身抓起叶一竹手腕从旁边往外跑,顾盛廷的手臂被刀划伤,试图伸手抓住她从眼前闪过的一截衣摆。
顾盛廷憋红的五官短暂挪位,肉破断筋的痛楚都不及心底骤然落空的绝望。咬紧牙关反手将歹徒的手一百八十度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