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我这样的,不值几十万嘛,至少有十几万吧。
这就是说,只要谁把我弄到苏联,就可以得到十几万美金。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说真的,现在我越来越不想出门,每次出来,心里都有种莫名的恐惧。
也许是我老了,也许是形势的问题……说到形势,大家都知道,形势的问题是越来越严重了,要在以前,谁想得到,昔日的苏联老大哥,如今也会成为我们701的猎物。
反目成仇。
剑拔弩张。
明争暗斗。
这种形势下,我分明感到自己真的是越来越不想出来,越来越胆小,越来越多疑,越来越谨慎。
是的,是谨慎。
谨慎不是胆小。
但我的谨慎里已经藏着胆小。
这个房间比刚才的房间好多了,听说隔壁还专门安排有两名保卫干事。
我喜欢这种感觉。
安全的感觉。
看来,该所长不像我们首长说的,是个&ot;世事不谙的科学家&ot;。
高个子,大块头,堂堂的相貌,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说话声音洪亮,举止气度不凡,这就是王所长。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大厅里看见他而没有想到他就是王所长的原因,他给我印象更像个秘书,或商界人士。
他甚至连副眼镜都没戴,和我想像中的一个科研机构的领导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但很快我又发现,他身上有种科研工作者特有的精细和固执,比如我们谈话开始和结束时,他都在下意识地看手表,表明他有强烈的时间观念;对我提出的要求,总是不轻易表态,要深思熟虑后才作答。
在谈话之前,他甚至要求看一下我的证件,以证明我就是特别单位701来的钱之江。
他说:&ot;恕我直言,我接到的通知上说,你应该乘一辆吉普车来的。
&ot;我说:&ot;通知上应该还说起,这辆车的车牌号为xxxxxx。
&ot;他说:&ot;是的,可你为什么没乘车来?&ot;我说:&ot;车子在路上抛锚了。
&ot;其实,我是为隐蔽起见故意不乘车的。
不过,他对我的说法似乎有疑虑,却又不知怎么来责疑我,只是沉默着。
为取得他的信任,我递给他证件,他认真地看着,不一会儿,笑逐颜开地上前来,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说&ot;失敬失敬&ot;的话。
彼此客气过后,我直截了当地指出:我是来向他要人的。
他问我要什么样的人。
我想了想,一边打开挎包,一边对他说:&ot;还是你自己看吧。
&ot;我从挎包里,先是抽出一只八开大的牛皮信封,然后又掏出一只小瓶子——像一只(钢笔)墨水瓶,然后又摸出一支小毛笔,一一都放在茶几上。
接着,我又从信封里抽出一沓文件,从一沓文件里又翻出一页零散的纸——它夹杂在几页文件里,像一页多出来的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