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那是你的初吻,我还给你排了个编号,我特别急,让你把我偷回家。”
月白说着也弯起唇角,拭去黑羽眼底的水光。记忆像开闸的流水,越来越顺畅:“回宿舍后我们做了,后来我发现手术的钱不够,你也发现我吃的止疼药,为了凑钱我给别人发短信,可没想到你把我锁在宿舍里,自己去了……”
“可以了,月白,可以了。”也不管马路上人来人往,黑羽激动得抱起他转了个圈。他已经做好了放弃过去,再不回头的准备,可老天却偏偏要给他惊喜。
他放下月白,靠在树干上仰起头,掌根按住双眼,看不出是在哭还是笑。月白拉下他的手腕:“黑羽,你还想知道什么?你再问问我,快问问我啊!”
等情绪稳定下来,黑羽喉咙干哑地问他:“月白,愿意跟我走吗?”
拦到出租车,他们没去续摊的地方,也都没有再多说一句,可心情都是一样的难以平静。
不论好坏,他们终究都要一起去奔赴这一场结局。
近年城市扩张,铁轨早就废弃了,打车加步行,跳下路基时正值夕阳斜照。花草掩映之中,绵长无尽的两道银光从林立的高楼深处蔓延向荒草丛生的远方。
黑羽跨到对面,和十年前一样揣着兜转向月白:“记得这里吗?”
月白站上铁轨中央。怎么会不记得呢?就是在这里,他险些弄丢了他的哥哥,所以在未来的十年里才会一次又一次地祈求黑羽不要走,不要丢下他一个人。
深深吸一口气,月白大声喊他:“哥哥,你要去哪儿!”
黑羽笑起来不说话,晚风拂动衣摆,他又说:“哥哥,我带了午餐牛奶给你。”
还嫌不够,月白卯足了劲儿:“哥哥,跟我回家好不好?”
“好啊。”茶香沁出来了,花也该渐次开放,黑羽向他伸出手,“不过这次换哥哥带你回家。”
真正算起来,十年时光也不过转眼云烟,棠梨花落尽,也不会再有火车开来,当年的两个孩子已悄然长大。
黑羽说:“继续往下捋啊,我想听,你把我追回来以后呢?”
月白捏捏他的手:“只我一个人说多不公平,接下来轮到你了。”
“那我猜一猜。”黑羽眼中装着他的影子,在夕阳里微笑着往前走,“你追我回来,然后弄了个牛皮本,在第一页上写想和我永远做好朋友。那年你才十一岁。”
月白走在铁轨另一侧:“十二岁那一年呢,你偷吃了我的生日蛋糕,后来又拖班长补给我,我都知道。”
“十五岁第一次打架打破头,因为他们说你是没人要的小孩,可我觉得你明明还有我。”
“十六岁开始追你,十七岁第一次亲你,在天台上问你,哥哥,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我说,但我不喜欢你,可是怕你掉眼泪又抱着你,因为我心里也只有一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