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名叫陆羡,腿部似乎受伤,一时不能站起,只半躺在席子上,听了半撑起身子,猛然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看见了谁?”
神威镖局的老镖师刘琨拼命喘了一口气道:“我说我看见了大姑娘的女儿——柳眠棠。”
陆羡听了,眼睛瞪得老大:“胡说!仰山不是来信说,眠棠掉进江水里……死了吗?”
刘琨急切得道:“我也怕看错了,只拧着自己的大腿肉又看了许久,柳姑娘长得像极了咱家的大姑娘,有几个人能长成那等子出挑模样?”
陆羡听了,眼泪顿时涌出了热泪:“妹妹,你在天之灵可曾听见,你的女儿眠棠还活着,她没死!”
激动之余,他想要站起来,可是腿部的伤痛太厉害,压根就站不直身子,只能急急道:“那你怎么没有去认眠棠,好让她来见我?”
刘琨道:“今天武宁关内,满街的官兵,也不知是不是来抓捕我们的。而且……柳姑娘还跟一个千夫长很是亲热拉手,我……我压根不敢靠前啊!”
陆羡一听也有了惊疑不定:“你是不是还是认错了人?眠棠那孩子一心扑在那个子瑜公子的身上,怎么可能跟别人亲热拉手?”
刘琨真恨不得将自己的眼珠子抠出来给陆家大爷看:“千真万确,就是柳姑娘,她在城里的一家药铺……实在不行,我假装抓药的,给柳姑娘送信,叫她知道您在这儿呢。”
陆羡因为知道自己的外甥女还活着,心里自然高兴,身上的不适也减轻了些,可他依旧不忘叮嘱刘琨:“你去送信时,万事小心些,要知道我们现在既被阿古扇的人马追杀,又被绥王的暗探紧追不放,可千万别给眠棠那孩子惹来什么灾祸。”
刘琨连连点头,在一旁的行李包裹里取了墨盒纸笔,调好墨汁后,斟酌了一下,便快速下了一张字条。
第49章
刘琨备好了字条,放在衣袖中,便与陆家大爷告辞,出了破庙,往武宁关赶去。
到了城门口时,他发现城门紧闭,不让通行。
刘琨寻了个百姓询问,说是城中抓捕重要逃犯,是以将城门关闭。
刘琨没有办法,只得再次折返寺庙,伺机入城。
城内的确在抓捕犯人。崔行舟此番亲自带兵前来,就是为了瓮中捉鳖。
他的料想不错,那铁矿果然跟仰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如今这个铁矿已经易主,换成旁的人了。
据混入铁矿的成了工头的暗探回报,先前的商贾,果然与仰山有关。但是现在陆文安排下的人已经被连根拔出,换上了与阿骨扇关系交好的商人。
而且铁矿有扩大开采的迹象。蛮人征战时,抓捕了许多的边陲百姓,让他们去铁矿当苦力,那边日夜不停地开采,人累死了,就往外抬,扔在荒野里喂狼,如今铁矿外的荒野,狼群聚集,日日都不断食……
暗探故意挨近那些个神秘商人,那些人说话的口音,带着惠州地界的味道,很明显是惠州人。
关外铁矿资源一向丰富。但是蛮人不耐开采的劳苦,又不会冶炼手艺,炼制不出精钢,而且他们自用能用多少?若是能运入中原贩卖才能换得真金白银,去购买他们需要的布料和粮食。
而有本事通过重重阻碍贩卖关外精铁的人,绝非普通商贾!
崔行舟虽然没有按住真凭实据,却也推敲出了大概。
想来被连根拔除的,是仰山的旧部,他们与老单于关系密切,可是如今蛮人是阿骨扇掌权了,那铁矿也换了人,换成了跟阿骨扇交好的商人,而有能力攀附上阿骨扇的,绝非一般的人……
惠州?崔行舟一时想到了那位带发修行,异常低调的绥王。从表面上来,无论是仰山的祸乱,还是边陲的战乱,都跟绥王毫无关系。
可是随着淮阳王的秘密调查的深入,却渐渐发现,从仰山到边关,都似乎有绥王的手笔在。
崔行舟琢磨着,自己若不趁此时抓住绥王通敌的把柄,将来怎么跟绥王谈心叙旧,好好算一算帐?
于是便集中人力,主要查询绥王的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查到了与阿骨扇密会的商人离开王旗部落,准备走武宁关回转惠州。
所以当那伙秘密商人一入武宁关时,已经如瓮中之鳖,难以逃出生天,被崔行舟抓了个正着。
崔行舟在柳娘子的药铺子里吃了盏茶的功夫,就已经逮住了两个,而另外两个依仗武功高强,还在城里逃窜。
不过淮阳王并不心急。反正武宁关的城门紧闭,他们插翅难飞,看着还能躲藏多久!
果然不出崔行舟所料,剩下的两个商人逃跑时便分成两路,各跑各的。
一个在城里东躲西藏,专门挑各种偏僻之处,和追兵们玩了好一阵捉迷藏,直到晌午才被抓到。
另一个商人却是踪迹皆无。原来这商人倒是有心计,甩开追兵后,居然挑了一户看起来家境尚好的院落窜了进去。这家只有夫妇两人,商人进屋后便用匕首胁迫住了这对夫妇,将两人捆了起来堵住嘴,又从衣柜中挑了身勉强合身的换上,便在屋中躲了起来,准备躲过这股风头后再行逃脱。
他躲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居然熬过了一整日。士兵们遍寻城中客栈赌坊没有找到人,开始分队逐户搜查,这才将他抓住。
抓捕了犯人后,崔行舟借了关内牢房就地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