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眠棠今日也是想了又想,觉得自己应该前往:“总是一味推拒不是办法,所以今日皇后叫人来传旨时,我便接了。”
崔行舟一皱眉:“你不怕他不放你出来?”
眠棠微微一笑:“你都说了,若是胆敢扣着我,你便派兵来接我,我还怕什么?再说了,我也不是一个人去,那应邀前往的还有逝去太上皇最宠爱的女儿稼轩公主。她为人方正,在皇族里声望颇高,我前些日子在兵部左司马夫人的宴席上见了稼轩公主,送给了她一套灵泉镇铺子里的微缩画盘子给她,得了她老人家的欢心,所以明日入宫,我便跟她的车马一起去。你说稼轩公主回来时,会空着车马,将我一个人留在宫里吗?”
崔行舟这几日忙着参加宴会,而眠棠这样得了封赏的淮桑县主自然也成了京城宴会的宠儿,终日里应酬不断。
崔行舟知道眠棠与人相交的手腕高超,只是没有想到,她短短几日竟然能讨得稼轩公主那等老虔婆的欢心,要知道这位公主年轻便守寡,随后也未改嫁,可是出了名的性情古怪,且为人清高,除了得眼的几位世家夫人外,从来不与穷苦出身的清流寒士交际。
眠棠笑了笑:“我这样的,自然入不得公主的眼,只是我打听到,她与逝去的驸马伉俪情深,才一直未曾改嫁,所以费了些周折,拓印了公主和驸马的肖像画,并吩咐陈先生画了公主揽镜梳妆的小像,而她眼里嵌着的正是驸马在她身后簪花的情形,许是公主觉得我懂她的情深,便对我和善些吧!”
其实眠棠能这么快熟稔京城旧事,李妈妈真是功不可没,她曾经陪着太妃在京城小住,出入贵妇王后的茶会无数,了解的事情,可比侯门里年轻的夫人都多。
所以这次入宫,只要她跟从稼轩公主前往,就不怕开宣帝做下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
一向周正严谨的稼轩公主可不能任着人拉她入浑水,担负着将西北大帅的未婚妻搞丢了的骂名。
她说完了自己的打算后,却看崔行舟沉默地看着她,便忐忑搭配:“怎么,我想的不对?”
崔行舟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觉得自己先前的担忧倒是多余了。
这个女人像一尾活鱼似的,适应力极强,到了哪儿都能如鱼得水。而他则要看住了她,莫要让她游得太远。
“你安排得甚好,倒是比我做得圆滑得多。”
眠棠觉得他谬赞自己了,笑着道:“这不是我手上没有军权,说话没你硬气,不得已想出的人情法子吗?我若是个男子,手里掌着兵,才懒得跟人这么费事,只挎着刀,踹着宫门进去,到时候,他想请我走,都得看看我的心情呢!”
崔行舟想了想,到真觉得柳眠棠就算做出这事儿来也不甚叫人意外。
不过现在,入宫的事情了结了,便要追究一下不叫他入门的事情了。
眠棠被他审得咯咯直笑,然后说出担忧他身子的事情。
崔行舟却不以为意道:“你当我是那群软脚虾,若不是心疼着你娇弱,手脚伤还没全好,我全放开了的话,便叫你日日下不来床!原本就吃得不够,选如今你还要给我断了顿数,当真是讨打!”
结果那一夜后,眠棠总算领教了崔行舟吃够了是什么王八德行了。
待得日上三竿,快要到了入宫的时间才勉强起来,那腰酸得跟颠马急行军走了八百里夜路一般。
当她盛装打扮,穿戴整齐后,稼轩公主的马车也到了府门外,她便依约上了稼轩公主的马车,跟着她一起入宫去。
只是稼轩公主看着淮桑县主上马车的动作,跟有腰伤的老妪一般,略显迟钝,便问:“前些日子见你,还是欢实的样子,怎么今日这般?可是扭伤了不成?”
眠棠却不好跟常年守寡的公主细讲扭腰的过程,只能笑着说自己练习射弓的时候,扭伤了腰身,然后便将话题转移到了养生一道上去了。
稼轩公主上了年岁,最喜好养生一道。而眠棠在西北苦读的医书算是派了用场,说起来是头头是道,很是行家。
稼轩公主觉得这位县主虽则出身不高。可是仪态礼仪却不输大家,最主要的是,说话办事都对了她的心意,真是难得的可心人儿。
而且她的未婚夫淮阳王也是难得的清流,作战骁勇,不掺和朝政更迭的烂事。对待新君与旧臣都是不卑不亢,恪守自己的本分。
这也对了稼轩公主的胃口,所以对待淮阳王的未婚妻,也是格外的和颜悦色。
等入了宫门时,其他的贵夫人也都从马车上下来,彼此见礼寒暄,再一同入宫面见皇后。
石皇后今日穿得很喜庆,一身的粉色长裙,上面绣着朵朵白花,显得身子更胖。原本穿得就够闹眼睛的,偏偏还戴了一头的红花,配色其实不够雅致。
稼轩公主看得直皱眉,觉得宫里的女官们真该请辞去了,皇后这般穿戴,她们怎么不拦?
而且今日茶会的主题也够荒谬的,竟然是叫人品尝糕饼,她当京城的王侯贵妇跟她一般,都是吃货不成?
第76章
虽然石皇后的穿着,在一群华衫雅服的夫人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不乏有阿谀奉承之辈,恭维皇后的红花簪得雅,并谄媚道,下次她们也要学着这个式样簪。
这样的溢美之词,听得如稼轩公主一般清高的贵夫人们听得蹙眉垂目,一副不屑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