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贯安稳低调的人乍然得了权力,只会比一直拥有权力的人更容易助长了野欲。
叶妃扫向四周燃的炭盆,温声道:
“吩咐下去,让中省殿备好炭火,各宫各院莫要短缺,尤其是周修容和陈嫔的宫中,要多送些炭火过去,天冷了,皇子都还年幼,经不得冻。”
叶妃没有提颐和宫,贵妃管着六宫,根本用不上她操心。
长凝苑,周修容早就搬到了正殿居住,贵妃和皇上回宫,她是第一个得到消息的。
无他,她托顾晗买的芙蓉糕,被玖念亲自送来。
寒食居的锦盒三年未变,只一眼就让周修容有些怔然。
周修容尝了糕点味道,其实不如宫中做的糕点好吃,周修容说不上来什么心情,她只是默默地将这一份芙蓉糕全部用完。
虽未落雪,但进了十一月后,天越来越冷,顾晗穿得不算单薄,但仍觉得些许冷,颐和宫中燃了地龙,顾晗脱了大氅,被陆煜硬塞了个汤婆子,才觉得缓了过来。
顾晗将泽儿和安儿收拾好,才回头纳闷地看向陆煜:
“皇上一日不在宫中,御前当真不忙?”
陆煜不理会她,他见安儿胡乱朝他伸手,索性越过了顾晗,将安儿抱在怀中,借此假装没听见顾晗的话,反正没一句他爱听的。
顾晗觑着他似有些沉闷的背影,呐了呐声,她想起娘亲今日对她说的话,顾晗顿了顿,轻声说:
“臣妾今日很高兴。”
陆煜逗弄安儿的动作似乎顿了下,又似乎没有,他没有回头,仍转着拨浪鼓,只是若细心观察,就会察觉他摇着拨浪鼓的动作小了些。
顾晗没管他,低声添道:
“能够回府省亲高兴,在仪仗中见到皇上也高兴。”
顾晗脸颊也有点红,她赧声:“皇上一心待臣妾好,臣妾知道。”
话说到这份上,那背对着她的人才呵了声:
“回程途中诽谤朕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话中颇有些刺人,果然,回来时的话叫他记在了心上,顾晗撇唇,真是个小心眼的。
顾晗不说话了,陆煜反而不得劲,他转过来,眯着眼眸轻啧:
“只说你一句,你倒是委屈上了?”
顾晗嗔了他一眼:
“臣妾不敢,臣妾只是在想,晚上该饮几杯浊酒才能给皇上赔礼道歉。”
顾晗甚少喝酒,她每每喝完酒,都会脸热腮红,一双杏眸盈盈盛了水光般,她寻常晚间性子不好,便是皇上也吃过几次挂落。
但偏生她醉酒时格外得乖巧,少有的一次被皇上撞见,夜间的胡来叫顾晗腰肢酸疼了好些日子。
自那以后,顾晗长了记性,就没有在陆煜跟前饮过酒。
乍然听见她提起,陆煜眼神稍暗,须臾,他抬手抵唇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
“你若有心,三杯即可。”
顾晗面红耳赤,只觉得没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