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只影此时仍未昏睡,不过从他茫然的目光也可以看出他的意识正在飞快逃离。
实际上,杨只影已经听不太到外界的声音了,他只看着萧承颢对自己在说什么,可是一句也听不清。
“渡陌,等你安全出了城,戴峰他们就会放开你,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先好好睡会儿吧。”
虽说杨只影尚未彻底昏厥,但是时间可不等人,萧承颢无奈之下,只好掐开了对方嘴塞入了一团柔软的布料。
杨只影无力地张着嘴,没一会儿便被塞得满满当当,他的脑袋微微地歪到了一边儿,很快又被萧承颢托住头在唇上勒紧了一根布条。
“真乖。”萧承颢低头亲了亲杨只影的额头,又顺手拿起黑布的头套罩到了对方的头上,这个头套乃是比照着杨只影头颅的大小而制,罩下之后便紧紧地绷覆在对方的面上,五官的轮廓分明可见。
处理好了杨只影的脑袋,萧承颢这才招呼上戴峰将对方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萧承颢拿上一段绳索麻利地捆绑住杨只影的双肩,然后拉着对方的双臂捆在了身后,牢牢扎紧,然后又拿了段绳索将杨只影的双腿缠绕了好几圈捆绑起来再往后一拉,将对方脚腕上的绳头直接绑在臂间的绳圈上。
这个姿势可不太舒服,即便杨只影已快要昏睡过去,也因为疼痛而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哼。
戴峰紧张地看着那个被倒攒着手脚,头戴头套的男子在床上轻轻地挣扎了一下,随后这才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萧承颢亲自抱起被捆作一团的杨只影交到了戴峰手里,对他严肃地说道,“人我就交给你了,要是他出了什么事,你也不必来见我了。”
戴峰小心地抱住了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杨只影,默默地向萧承颢点了下头,急忙走了出去,准备自己的事情了。
看到戴峰带着杨只影走了,萧承颢这才叹着气坐了下来,他摸了摸自己下面还锁着的快活锁,也不知何时才能彻底解脱。
戴峰带了几名藏影堂的精锐易容之外,装作是收粪人推了几个大粪桶佯作出城去肥田。
看守城门的士兵自然看不出对方脸上精巧的易容,不过看到这么大的粪桶他们却并没有掉以轻心。
守门的一名官兵头领喝令戴峰他们打开了粪桶,却不料果然见到里面装的都是肮脏恶臭的粪尿,这才扇着鼻子让他们赶紧滚蛋。
杨只影此时就蜷缩在某只大粪桶下边的夹层里,因为药汤他喝得并不多,此时被推着粪桶的板车一阵颠簸,已是醒了过来。
一股近在咫尺的臭味让他恶心反胃,可嘴里塞得厚实的布料却让他连吐的机会也没有。
杨只影试着翻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紧缚在一起,双臂和双脚因为捆绑都疼痛难当,脸上紧紧地蒙着一层厚布不仅剥夺了他的视力,甚至让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呜!”
杨着影不甘心轻哼了一声,也不知自己到底会被送去何方。
萧承颢躲在一旁看到装着杨只影的大桶被戴峰顺利推出去后,这次算是松了口气。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故而不能现在便随戴峰他们一道离开,朝中已有他买通的人传出消息来说西厂不日就要来翼王府再次搜查,不过这次搜查的是翼王府与定王府谋反的证据。
既然是有心来查,对方又岂会查不出证据,想想萧承煜便是这么着了道,萧承颢的心里也愈发紧张了起来。
不过越是紧张,他反倒越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西厂的人肯定也无时不刻不盯着自己,若自己动作过大,那么一早露了馅,却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送了。萧承颢一边假装淡定,仍旧是笙歌美酒夜夜风流,一边却安排好了替身在府中假扮自己,瞒天过海。
因为萧承颢腿有残疾,无论如何也无法掩饰跛行,尹照南干脆将他化妆作了一名拄杖的老翁,又遣了名王府中机灵的婢女充当萧承颢的“女儿”,拿着一早弄到手的通关文碟假作要去乡下省亲顺利混出了城门。
萧承颢出城后不久,便见着了戴峰他们前来接应的马车。
他心中想念杨只影,又担心对方会应该受缚而心生不满,但此时此刻也不容他逃避。
戴峰亲自架车而来,萧承颢上去坐定之后,忍不住问道,“戴峰,他没事吧?”
萧承颢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杨只影了。
戴峰愣了愣,面色不知为何有些尴尬,他扭头对萧承颢嘿嘿一笑,说道,“殿下,废后他没事,就是我们人手紧张,又加上他始终不肯屈从,所以只好仍是把他绑着,免得他破坏大计。”
“你……”萧承颢听了戴峰的话自然要恼怒,可是大事在前,此时他若只是论及私情未免也不太过荒唐,想他堂堂一府之主,也只好忍下这口气来,等着见了杨只影再作宽慰。
城外一处破庙之中,几名目光冷锐的汉子正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