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梅彩衣,雪里chun信
正值军阀混战,多事之秋,国内两大割据势力江南金陵中央政府与江北萧氏军阀更是对峙多年,因江北萧大帅自关外打进关内,勇猛善战,其长子萧北辰更是用兵诡奇,金陵政府竟是从未讨得半分便宜,唯有与江北萧氏划奚水而治,然开chun这一战,萧军团长江嵩仁竟是临阵归顺虞军,虞军反败为胜,置于死地而后生,竟将萧军少帅萧北辰并一个旅的兵力困于项坪口,且全歼萧家军一二梯队共计一万余人,江南金陵政府就此扬眉吐气,虞家五少凤子龙孙,翻天覆地,一战成名,自此统兵治政,威震海内。
这一场北上之战,激战了半年多,虞家军抢占铁路主gān,将奚北一带打得是烟雾弥漫,尸填沟壑,自然是震惊中外,备受瞩目,便有美国特里先生的秘书沈晏清出面,奔南走北,力促和谈。
这一日上午,虞军中军行辕指挥所内,半个墙面上都挂着标示着兵力标识的战略地图,窗边摆放着一盆怡人的玉海棠,芬芳吐翠,机要室秘书长汪济站在办公桌对面,朗朗地念着沈晏清专门写给虞昶轩的一封信。
虞军长钧鉴:
项坪口一战,五少之名,威扬海内,然一将功成万骨枯,眼见生灵涂炭,耗尽人民膏血,掷尽士卒生命,值此寇仇外患,扶桑虎视,大好河山,任夷人宰割之际,南北内战,阋墙煮豆,纵居功至伟,又有何益?
……
沈某有良言相告,如今虞军虽占尽上风,然对萧军,却有&lso;三不可灭&rso;!
一不可灭:萧少用兵之狠,世人皆知,若决意与君同归于尽,鱼死网破,虞军非但无半分便宜可得,且必实力大损,虞军若是覆灭过半,金陵虞家,又凭何与三大家族争锋?
二不可灭,江嵩仁虽归顺虞军,但其心难测,江乃萧少授业之恩师,萧少待此人甚笃,真心归顺与否,恐金陵之钧座亦不敢轻信,如今江师屯于项坪口之外,若决战时顾念旧qg,竟反戈一击,哀哉!项坪口则为虞军覆灭之地矣。
三不可灭,虞家两子皆先后丧于扶桑军之手,虞军与扶桑之仇,不共戴天,然金陵之牟、陶、楚皆亲扶桑派,历来忌惮虞军,实乃南北分割,唯虞军与萧军势均力敌,固牟、陶、楚不敢轻动,五少此战,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至,容沈某一言,实乃侥幸,但若少年意气,一举灭萧,只怕凯旋之日,竟是金陵三枭联手灭虞之时!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各中利害,五少自明,若听沈某一言,南北和议,则天下太平,万民归心,而五少之功,功在千秋矣。
……
沈某这般肺腑之语,绝无私yu,竭诚奉告,虔请钧安。
这一番信件念下来,言辞极为恳切,且句句切中利害关系,虞昶轩面窗站着,铁灰色戎装领上的领章硬邦邦的耀眼刺目,手中拿出一根细长的洋火梗子,在磷面上轻轻一划,就听到&ldo;哧&rdo;的一声,一丛幽蓝色的火苗从他的手指间升腾而起,他眼望着火苗,笑一笑,道:&ldo;顾叔,你看呢?&rdo;
虞军高参顾以纲抽着烟,那一张jg明算计的面孔掩在烟雾之中,道:&ldo;这个沈晏清果然不凡,钧座日夜担心的三件事qg,竟都被他一一言中了。&rdo;他顿了顿,看了看虞昶轩笔挺的背影,又笑道:&ldo;军长如今自是英明果断,非比往昔,钧座说,这打与不打,还要看你的决断。&rdo;
虞昶轩略一垂眼眸道:&ldo;我之所以打赢了这一场仗,全是靠父亲和众位叔叔的成全,但好容易将萧北辰堵在项坪口,如是再放了他,此人诡计多端,只怕以后再没机会拿到他了!&rdo;
他只在那里思忖着,那火苗竟一直烧着,一直烧到了虞昶轩的手指,虞昶轩眉头一皱,将带着火苗的梗子捅到了花泥里去,就听得&ldo;哧啦&rdo;一声,唯有淡淡的白烟从泥土的fèng隙里无声地漫出来。
顾以纲慢慢地道:&ldo;钧座到底是低估了牟陶两家的实力,一招不慎,竟是让这两大家族做大起来,只怕现在虞军的劲敌,已经不是江北萧氏了,军长,容老朽说一句,这外敌可御,内斗却是难防啊。&rdo;
虞昶轩明白顾以纲的话中之意,终于转过头来,扔掉了那一盒洋火,淡淡笑道:&ldo;算了,到底还是顾叔明白,时机未到,虞军再进无益,我看这个顺手人qg,我们还是做一做罢。&rdo;
顾以纲笑道:&ldo;就按军长说的办罢。&rdo;这番计议方定,虞昶轩正准备叫秘书长进来拟电文,就听办公室外有人敲门,站在一旁的冯天均过去开门,副官吴作校随着冯天均走进来,手持一封信,立正道:&ldo;军长,顾主任明天就到了。&rdo;
虞昶轩一听这话,脸上的表qg就微微一顿,从吴作校的手中接过信来,拆开慢慢地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