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生活在里面的上流贵族甚至都不知道世界真实的模样,享受着大崩坏前的安宁与繁华。
他们不时在高贵典雅的厅堂内举杯相碰,或行走在全息投影的巍峨山峰之间,而无需担心从哪个角落窜出一只三头六尾的变异猿猴,张开密布尖锐牙齿的血盆大口。
这些传闻真假不知,毕竟没有任何的视频或者影像可以证明,不过绝大多数人都相信是真的,并由衷向往着黑塔世界。
玛丽觉得待在阿尔多就挺好,但她同样对众人口中的乌托邦感兴趣,因为谢庭很感兴趣,曾几次三番对她说过,希望有朝一日能进入黑塔生活。
可惜眼下似乎不是什么聊天的好时机。
唐意的神情透着明显的不愉快,她可不想触动对方的怒火,不然万一被丢在这样的鬼地方,怎么回去都成了大问题。
她于是选择了保持沉默,仿佛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在旁边看着唐意将谢庭从车后座拖出来,检查了一番,然后取出注射器与某种透明药水。
她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
唐意没有说话,玛丽有些急了,下意识扑到了谢庭身上。
“你先说清楚,要给他注射什么??”
唐意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他平日就没什么好脾气,何况刚见到了一个令他厌恶至极的家伙,心底的戾气都还没散去。
“走开。”
他冷声道。
玛丽心头浮现不祥预感,她听说过有好几种药剂可以强行刺激人的神经,但是都伤害极大:“你先告诉我那药水是什么。”
唐意不想浪费时间解释,打算直接把她从谢庭身上拽开。
然而卷发老板娘在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这不仅是指她跟八爪鱼似的,用双手双脚死死扒住昏迷不醒的男人,更是指她的嗓门。
“谢庭的身体状况已经很糟糕了!”
“就算你真有什么事情要问他,也不用急于一时啊!”
“何况他原本马上就要醒了的,只是因为车太颠簸了,你再给他点时间缓缓!”
阿冻被这惊人的嗓门惊吓到了,只觉得脑海嗡嗡作响,如同被硬塞进了一个疯狂输出的大喇叭。
他虚弱叫道:“喵……”其实也不用这么激动,凡事可以好好沟通……
唐意从玛丽连珠炮似的话语之中察觉到一丝异样动静,眸光微闪,看向自己右边口袋——那里是小猫待的地方。
口袋里,阿冻实在不堪其扰,伸出左右爪子把两边耳朵往脑门上一按,接触部分顿时化作半流动液态,又在粘合瞬间凝固。
这样他的耳朵就完全贴住了皮肤,不留丝毫缝隙,看起来像是三角形的浅浅凸起。
至此,声音再也传不进来,耳根终于获得了清静。阿冻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身子滑落到口袋底部,在狭小的空间里软成一滩,发出舒服的喟叹。
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唐意:“……”
他大概能明白阿冻是在做什么,心里泛起一丝古怪的情绪,既觉得有些好笑,又觉得有几分可爱。
这种难以形容的古怪情绪甚至驱散了原本残留的戾气,让他的神色略微和缓,再度看向玛丽时,又多了半分耐心。
“克罗碧水有解毒功效,你没看到他嘴唇已经发紫了么?”
玛丽茫然低头看向谢庭的正脸,果然发现他的唇色比正常人要更暗沉,顿时一惊,随即给唐意让开了位置。
唐意将药水注射进入谢庭的血管之中,大概十分钟之后,他的嘴唇渐渐恢复正常的颜色,同时睫毛颤动,睁开了眼。
玛丽心情感慨万分,但毫无疑问喜悦占据了绝大部分:“我本来还以为你死定了!”
“我、我也以为……”
谢庭的嗓音十分沙哑,说起话来阵阵生疼。这主要是因为长期缺水的缘故,虽然同伴冒着危险给他喂水,但绝大部分都被那些枝条状的污染物吸收了。
“我们……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