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确实兢兢业业,护住了徐应白许多次。
除了最后那一次。
南渡遇刺前夜正好是他们约定散伙的那一天,徐应白遵照约定给了他解药,让他离开。
没承想第二天,就遇刺了。
滔滔江水之上万箭齐发,唯恐徐应白死不透,魏璋表情凶狠却又佝偻着背躲在兴奋的肃王身后,徐应白落入江水前的最后一眼,看见的是那人不知为何去而复返,双目通红,疯了般朝他冲过来!
徐应白记得自己那时很不地道地想,……他是不是怕自己死了找不着人报仇。
但若是他当时还在自己身边,徐应白想,以他的本事,兴许自己不会死得那么早。
不过也不一定能活,毕竟肃王可是铁了心要他死透。
可惜都是过去的事了,往事不可追啊。
徐应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把他的名字写在了纸上。
——付凌疑。
徐应白搁下笔,本想把那张纸给扔进纸篓里面,想了想又觉不妥,便将那张纸垫在最底下,用镇尺压好。
他踱步走出房间,把李十一叫了过来。
李十一是他三年前刚进长安时从东市赎回来的仆役,人长得周正,也伶俐,瘦瘦高高的一条,跟筷子似的,府里的人戏称其为“李筷子”。
三年前李筷子家有病重老母,徐应白还代为出钱诊治,若不是徐应白,估计家中老母已然病故了。
李筷子是个孝顺人,因此心中对徐应白极为敬重,一听徐应白叫他,连忙赶过来听徐应白差遣。
“十一,”徐应白系好衣带,吩咐说,“同我去趟大狱。”
李筷子飞快地应了声是。
马车悠悠出了太尉府,往大狱的方向行去。
行至大狱门口,李筷子拿着银子往守卫那处奔去,那守卫掂量了一会儿银子的份量,立刻喜笑颜开地让了道,没记名就把人放进去了。
没多久,徐应白在狱卒的带领下行走在大狱之中,路过的其他狱卒低垂着眼,装作看不见。
很快他们都心照不宣地不往徐应白的方向走,这等大官办事,他们这些小喽啰还是别凑热闹得好。
大狱这里关押的都是重罪犯人,有一大半此生都不能见到阳光了,监管大狱的官员显然也不把这群人的死活放在心上,狱内潮湿异常,臭气熏天,到处是让人作呕的腥臭气息,有些犯人疯疯癫癫地在狱内大笑大哭,更有甚者因为太久没吃饭,饿得两眼昏花,正啃着自己腐烂的手臂和脏兮兮的头发。
“公子小心些,这里有个坑。”
李筷子紧张兮兮地护在徐应白周围,并警惕地看着两边的犯人,尽管他们根本出不来。
徐应白轻车熟路地往牢狱中走去。
大狱他上辈子来过一次,同这次一样,是为了一个人。
前世梅永向他举荐,说有个可怜人,希望太尉能将他从大狱里捞出来,况且其人武功高强,又是将门之后,留在身边办事也是不错。
梅永对徐应白有恩,徐应白前世便应下来了,把付凌疑从大狱里面提出来随行。
不过这一次,是徐应白自己想要来的。
因为他想有一把趁手的刀。
再加上……这人确实还有很大用处,不能死在这。
于是徐应白抬手敲了敲柱子。
“付凌疑。”
牢狱内的犯人猛地抬起头,如鹰般的眼睛看向了徐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