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树这几天挺忙碌的,道具组那边正在筹备最后打倒反派大戏的所有道具,导演组那边也在审核之前拍过的镜头,有些穿帮的需要补拍,但都不复杂。
比如今天,就是没注意到拍的时候,摄像机的线被拍进了镜头里,女侠和郡主说着话,郡主粉色的裙摆上突兀地有黑色的线条。
只能重拍了。
拍完之后,冬树上午便没事了,她在剧组待着,看其他人拍得怎么样了,封年也在拍,但不多,他兴致勃勃地:“冬树姐,中午一起吃饭!”
冬树点点头,同意了。
忽然,化妆组长走过来:“冬树姐,有人找你。”
冬树没在意,今天很忙,总有人找她,也许是补妆,也许是服装,谁知道呢。谁知,她走过去,便看到了化妆间后面停着一辆挺贵的保姆车。
她走过去的时候,车玻璃微微降下一点,她便隐约看到了车内一张颇为美丽的面孔,有点面熟,但冬树并不记得。
“冬树姐,车里那人找你。”
化妆师没敢说太清楚。
冬树觉得情况不妙,她停住脚步,看向车里,车玻璃终于完全降下来了,看上去就是贵妇模样的女人颇为倨傲地对她说:“和我走,我要和你聊聊。”
冬树后退一步,她又不傻,凭什么要听不认识的人的话啊。
“您好,请问您是哪位?”
冬树有点担心,她害怕这是不是江家的谁,是不是想通过她来找既生的麻烦。
冬树心里迅速地盘算着,如果这真的是江家人,她应该怎么办,肯定要告诉既生,毕竟她不知道现在既生处于什么情况中,之后呢,之后又该做什么……
她心里弯弯转转,十分焦虑,对面的贵妇满脸倨傲地开了口:“我是封年的母亲。”
冬树有些没反应过来,心里的所有思路都被这一个回答打断了,她愣愣地慢慢消化着贵妇的身份。
等她反应过来这只是封年的妈,而不是什么来找麻烦的江家人的时候,冬树脸上绽开了极为高兴的热情笑容:“阿姨好。”
怪不得,刚刚她总觉得这人面熟,原来是和封年很像。只是一个男版,一个女版,她没反应过来罢了。
冬树热络地问:“阿姨来找封年吗?我帮您把他叫过来,不过可能还得一会儿,他还在拍戏……”
小时候冬树去王星星家里,尽管王星星成绩不那么好,也有些调皮,但冬树也会对着他的父母说星星的优点。
养了两个孩子,她可太理解父母的心了,不管孩子多大,都担心着孩子身体怎么样了,学习、工作怎么样了。
于是,冬树靠着与小学同学父母交流的丰富经验开始介绍封年的情况:“封年在剧组挺好的,演得很好,也很敬业,每天都来得很早,导演都说他有竞选最佳男配角的潜质。”
封年妈本来已经做好了找事的准备,她脸上挂好了刻薄又倨傲的表情,等着这姑娘说她和封年是真爱,然后便可以把银行卡甩出去,让她离开自己的儿子。
但她没想到,这姑娘一开口,就像是儿子上学时的班主任。
封年妈成绩不好,封年和她一脉相承,成绩也不好,母子两个最怕的就是家长会,封年妈一般都想法子让封瑞去学校丢人。这一下子,她嚣张的气焰便小了不少。
“是吗,”贵妇干巴巴地笑着:“他那个样子,还能早起呢?”
“是啊,阿姨,”冬树不遗余力地夸:“封年很棒,刚开始可能有些不习惯,起来之后总是打哈欠,现在可精神了,帮了剧组不少忙。”
“他演得很好,入戏特别快,大家都说和他搭戏很舒服,他对工作人员也很尊重,经常请大家喝饮料。”
面前的姑娘说得很认真,封年妈没想到自己想见的妖艳贱货竟然是这个样子。妆容清淡,梳了个古代的高马尾,身上只穿了亚麻色的宽松长裤和白色T恤,衣服有些皱了,也许是坐在哪里休息了,起来后也没整整。
不修边幅,但也不邋遢。
封年妈刚开始是坐在车里听冬树说话,但她听了会儿,心里总是抑制不住对班主任的潜意识畏惧,越来越如坐针毡,只好从车上下来了。
她们两个面对面,封年妈听着这姑娘认真夸自己儿子,说实话,养了儿子二十多年了,她都没发现儿子竟然有这么多优点。
儿子应该是情绪很不稳定,不高兴了连亲爹都骂,更不用说什么讲礼貌、尊重老人了。还有自律,这不是开玩笑吗?
在家的时候,她和老头早上都起来了,儿子还没睡,她和老头吃早饭了,儿子才去睡了。
有时候,三口人在家里住了两周了,她硬生生没和儿子一起吃过一顿饭。
无论无何,封年妈都没办法将儿子与冬树口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好青年联系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