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蘅道:&ldo;不必了。我自己来。&rdo;
殷怡晴轻佻一笑,道:&ldo;别跟我客气呀。&rdo;
她说罢,伸手就去扯叶蘅的衣襟。但未等她得逞,她的手腕便被牢牢握住。叶蘅的声音冷淡漠然,重复了先前的话:&ldo;我自己来。&rdo;
他手上沾满了血,微微有些黏腻。那紧握的力道,让殷怡晴隐隐生痛。她想说些什么,偏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阵沉默之后,她叹道:&ldo;好,我不碰你就是。&rdo;她挣开他的手,将浸湿的手巾递给了他,自己走到一旁的榻上坐下。
眼看这个情势,梅子七忙借口说自己闷得慌,到外头溜达去了。房内的气氛霎时有些诡异,叶蘅虽想脱衣清理伤口,但殷怡晴就坐在一旁,全无回避的意思,倒叫他尴尬起来。他犹豫再三,开口提醒道:&ldo;你……&rdo;
殷怡晴知道他想说什么,开口打断道:&ldo;不让我帮忙就罢,看看也不行吗?好歹我得知道你伤得有多重,才好决定如何折磨那两个奴才。&rdo;
&ldo;这又何必。&rdo;叶蘅有些无奈。
殷怡晴蹙了眉,沉默了片刻,道:&ldo;我说过不会让你杀人的……今夜之事,你本不必出手。我只要你小心防备,其他的事,自然有我。你偏偏……&rdo;她叹了口气,道,&ldo;若你弄脏了手,叫我如何安心。&rdo;
她的语气略带懊恼,又兼惆怅,听来让人心颤。叶蘅不知如何应她,便只沉默相待。
&ldo;所以啊……&rdo;殷怡晴的语调复又明朗,&ldo;说来说去,都是那两个奴才的错!他们竟然还伤了你!啧……想起来就没法忍!待我去弄断他们一两根肋骨,给自己消消气!&rdo;她说到这里,跳起来就往外走。
&ldo;等等!&rdo;叶蘅忙喊住她。
殷怡晴听得这声呼唤,唇角轻勾,回头笑道:&ldo;怎么,要替他们求情不成?&rdo;
叶蘅也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方才那声制止不假思索就出了口,连他自己都有些愕然。
殷怡晴走到他身前,又道:&ldo;看来不是要求情啊,那一定是想让我替你疗伤了?&rdo;
叶蘅听见这话,方才明白她真正的用意。他满心无奈,终是妥协。他抬手将湿巾递还给她,道:&ldo;麻烦了。&rdo;
殷怡晴一下子就笑开了,她接过湿巾,搬了凳子坐在他面前,满面都是期待。叶蘅也不脱衣,只是略解衣襟,袒了肩膀,不过恰好能看到伤口的程度。殷怡晴一看那伤口,脸色一沉,紧皱起了眉头,嘟哝道:&ldo;总觉得还是得去打断他们的肋骨才行……&rdo;
叶蘅道:&ldo;皮肉伤罢了。&rdo;
&ldo;皮肉伤也不行!&rdo;殷怡晴语带蛮横,道,&ldo;你也真是的,以后不准这样。&rdo;她说罢,蹙着眉,开始替他处理伤处。因拖延之故,血迹略干,纵有湿巾,清洗也不易。她小心地控制着手上的力道,生怕弄疼了他。血迹抹去后,伤口渐而清晰。她仔细查看了一番,略松了口气。如他所言,这不过皮肉之伤。想来那阿祥是慌乱出手,况且用的是箭矢,终究力道不够,未伤及筋骨。她刚要安下心来,却又不自觉地想:若他一直是这般不惜性命,他该受过多少伤啊。这一想,让她的思绪如开闸之水。她不由想象着,那未曾袒露的衣衫之下,他的肌肤之上,满布着狰狞伤痕……忧虑随这想象陡然而生,让她的动作滞缓下来。
察觉她的异样,叶蘅开口,低声询道:&ldo;怎么了?&rdo;
殷怡晴回过神来,笑道:&ldo;没……所幸箭上没毒,伤口也不深。敷上药,包扎好就行。&rdo;她言罢,取了一盒子药膏,带着骄傲道,&ldo;这是本门特制伤药,叫做&lso;凝香生肌膏&rso;,保准不留疤的。&rdo;
叶蘅点点头,随她摆弄。
待包扎妥当,殷怡晴取了一粒丸药,又倒了杯水,一齐递给叶蘅,道:&ldo;这是止疼的,服下吧。&rdo;
叶蘅道了声谢,依言服了。殷怡晴这才放了心,她往窗外看了看,道:&ldo;都这个时辰了,你快躺下歇息会儿,不多时天都要亮了。&rdo;
听她说这话的时候,叶蘅忽觉一阵困倦,视线渐渐模糊起来。殷怡晴看着他的反应,笑道:&ldo;看你都困成这样了,我扶你上床吧。&rdo;她说着,伸手搀起了他。
叶蘅的四肢全然使不上力,连意识都游离起来,他恍惚地问她:&ldo;那药……究竟是……&rdo;
&ldo;止疼的呀。&rdo;殷怡晴答得轻快。她揽着他的腰,扶他到床边。待到躺下,他已然沉沉入睡。她抿着笑意,替他盖好被子,放下了床帐。一切妥当,她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门外,梅子七早已等候许久。见她出来,他快步迎了上去,问道:&ldo;师姐,叶大哥怎么样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