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侍御医开的方子,都要考虑他能不能接受。
李欣拿了一指节大小的糖,放到李徽嘴里:“二郎乖,含了这块石蜜,就不苦了。等好了,兄长带你去捉蛱蝶(蝴蝶科总称)。”
李徽含泪点头,忍住了哭声。
唐朝关于石蜜的文字,最早是贞观二十二年十二月十日,由经生国诠写的楷书作品《善见律卷》,提到“广州土境,有黑石蜜者,是甘蔗糖,坚强如石,是名石蜜”。
这么一看,不就是炼制得不太好的土糖、红糖么?
稍晚是苏敬等二十三人,奉敕撰于显庆四年(公元659年)的《新修本草》,又名《唐本草》,提到“石蜜出益州、西域”。
至于后面的朝代,石蜜的词义有变迁很正常。
阎婉看着自家娃儿兄友弟恭,心头升起一股骄傲。
就是舅姑教子,也未必如自己吧?
范铮眼见这一幕,心头颇为感慨。
谁知道当年,李承乾与李泰是否如此友爱呢?
权利这东西啊。
过了半刻钟,李欣叫道:“阿娘,二郎出汗了,粘糊糊的,该给他沐浴了。”
阎婉摆手:“大郎,且摸摸二郎额头,热不热?二郎还冷不冷?”
李欣迅速回应:“二郎说就是乏力,不冷了。”
阎婉看了范铮一眼,范铮立刻回应:“好不好,你得问太医令才对。”
冯一纸上前,探指给李徽把脉,面色轻松了许多:“虽未痊愈,却也去了大半病情。可沐浴更衣、换枕被、煮肉羹。忌韭、葱、蒜、海腥、江米、甜食、生食之品,含果品。”
微微犹豫,冯一纸继续道:“按常理,世子给的石蜜也应当忌口,考虑到王子年幼,受不住这苦味,可适当给少许。这几天尽量以清淡为主。”
在中医理论里,发物还需用根据具体病症而定,清淡却是大致相同。
冯一纸心头微赞,范铮这年轻人,值得交往,有露脸的机会都往太医署这头推。
虽然不会多得实质性的好处,可关键时候啊,有人替你说一句话就是天大的好处。
事实上,诊断这种事,冯一纸干得,药正干得,医博士干得,人家尚药局的侍御医同样干得。
没有范铮这一嘴,倒是侍御医把脉的可能性要高得多。
李泰松了口气,赶紧拍手:“赶紧地,给二郎烧温汤沐浴!肉羹,赶紧熬起!清淡一点!”
李徽沐浴时,姜茯苓与其余帐内才赶了回来,一个个精疲力竭的。
姜茯苓白了范铮一眼,意思:看伱安排的破事!
阎婉开口:“今日之事,有劳诸位了!记室参军,将这一队的功绩入册;主簿,赏他们每人一匹细绸。姜医监劳苦功高,以两匹细绸为谢;两司官吏,各一匹细绸相酬。舅姑面前,我亦会道明太医署诸位、尚药局诸位的功劳。”
这就是会做人的内当家。
帐内是魏王府的麾下,“赏”字很恰当;
姜茯苓多出力,额外多给一匹细绸,且与两司一样,与魏王府没有隶属关系,“酬谢”就说得动听许多。
至于范铮,两家的关系已经不适合沾到钱财了。
姜茯苓立刻眉开眼笑地谢过阎婉,一匹细绸一千八百文呢!
哎呀,值了,再跑一趟分水岭都有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