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铮指了指孙九,没话说。
丫差点成了改写历史的小人物。
就是不知道孙九用了什么手段,才能在戒备森严的军中,接触到飒露紫。
幸亏孙九不干刺客这行当,否则真让人寝食难安。
至于说指望永远瞒过李世民,那是不可能的。
说起来无非是各为其主,但李世民能容他把头寄于项上,已经是相当宽宏大量了。
换了范铮,不说杀了孙九吧,削根人棍是难免的。
范铮翻了个白眼:“人家大度,你就偷着乐吧。”
定远将军府的气氛稍稍有点奇怪,定远乡君元鸾与华容乡君杜笙霞枯坐着,无精打采的,乳娘领着范百里咿咿呀呀地对话。
“咋,今天的菜肴不合口味?”范老石永远务实。
“菜肴,哼,明天吃啥都不知道呢。”元鸾撇嘴,闷闷不乐。
范铮立刻明白了关键:“铁大壮要得官身了,苦贞贞自然不适合再为庶仆,我已经让陆甲生代为物色了。”
乳娘微微福身:“县男,民妇的汉子,略通庖厨,手艺固然比不上外面的饭铺,与苦娘子还是各有千秋的。”
没错,苦贞贞的身份已经不同,乳娘的叫法必须改变了。
府中人心大定。
提到乳娘的汉子,范百里依习俗要叫一声阿沄(yún)。
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的源头,把阿沄写成阿赩(xì),还言之凿凿是《旧唐书·窦怀贞传》记录——《旧唐书》何辜?。
《大唐新语·卷九》倒是记录为阿奢(古文版本是父头者身,无法打出,音zhē)。
——
那一头,铁家宅院,按风雅的说法,叫父子同登科。
铁小壮与高月娥,拜过铁大壮与苦贞贞,自入洞房不提。
苦贞贞入洞房,隐约现出一丝忧虑:“郎君,苦贞贞怕是配不上你了。”
铁大壮怔了一下:“就因为这个监事?多虑了不是?听县男说,连长公主都有再嫁的,你又何必在意过去?”
苦贞贞笑了一下。
嫁乐喜,十年没动静,也是她的一块心病啊!
生育一男半女,是多数婆娘的执念。
甚至到医学昌明、理念更迭、可以选择保大还是保小时,一些婆娘仍旧毫不犹豫地选择保小。
宅院里突然传来坊学生的哄笑声。
铁大壮摇头:“娃儿这些同窗,这是酸了呀。”
苦贞贞隐隐露出了笑意,大致猜到,是那些顽劣的坊学生,藏到了铁小壮屋里。
“去!一帮瓜皮,不好生读书,净胡闹,当心先生戒尺打手心哩。”
铁小壮笑容满面地笑闹着。
都是同窗,说话、做事还没学会保持距离,闹洞房也是个传统项目,铁小壮没少闹过别人家的,当然不会生气。
“娘子,可就寝否?”
有人捏着鼻子学铁小壮说话,引得同窗哈哈大笑。
铁小壮咧嘴:“瓜皮!那是引你们出来的话!闹洞房的事,耶耶不知道做了多少回,能不知道你们的伎俩?”
笑闹之后,同窗离去,一直沉默不语的高月娥突然开口:“你真的早就预料到了?”
铁小壮尬笑着挠头:“今天太高兴,一时忘了,说这话就是在撑场面。”
高月娥“噗哧”一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