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小床,果真看见一排收纳架,可惜架子上积满了灰尘,空荡荡的什么都没剩下。
&ldo;哼,&rdo;马克神父瞪了我们一眼,&ldo;什么年代了,谁会把急救包藏在那种地方。你走之后,我对地窖做了改造。&rdo;他说着打开了墙上的橱柜。里面除了他说的药品之外,还有桶装水和压缩饼干。看日期都是最近三个月内的物资。老头子丢了一卷绷带给我,然后熟练地为shirley杨做了缝合处理。
&ldo;没想到还是老军医,失敬失敬。&rdo;他手法精准,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医。
我给自己做了一个简单的包扎,然后坐到了shirley杨边上,两人直勾勾地盯着神父,期待他能把整件事解释清楚。
他见我们如此坚决,只好也坐了过来。清了清嗓子说:&ldo;事情的开始,要从纳德的死说起……&rdo;
&ldo;纳德叔叔?&rdo;shirley杨瞪起了眼睛,瞧神色恐怕是身边比较亲近的人。我插嘴打断他们,询问此人的身份。
&ldo;我父亲的故友,他是尤塔镇的镇长,我第一次用枪就是他教的。&rdo;她说起这些陈年往事,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ldo;上次回来的时候,他正在外边,一直没机会碰面,没想到……&rdo;
&ldo;是啊,谁都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rdo;神父叹了一口气,&ldo;我们都老了,他的心脏一直不好。但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太蹊跷,他死于谋杀!&rdo;
我脑中转了个弯,十分不解:&ldo;暴动如果来源于镇长的死,为什么要针对杨家实施报复?shirley杨单身在外,难道你们怀疑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能够隔空杀人?&rdo;
&ldo;不,不,不。年轻人,你听我说完,&rdo;神父神色有些激动,他按住我的手,开始回忆整件事的经过。
镇长的尸体在三个月前的早晨被人发现,他躺在公墓的小道上,周身没有任何外伤;唯一不同寻常的是他的表情,恐惧惊异的神情凝固在镇长的脸上,并没有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他看起来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镇长的猝死引起了居民们的恐慌,尸检报告里也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线索。倒是最先发现尸体的玛格丽太太说出了一些意义不明的话。老太太年近古稀,平时说话就有些颠三倒四,开始的时候没有人把她说的证词当真。她三天两头往教堂跑,每次找神父说的都是同一番话,那是她在众人面前宣讲过无数次的内容。她说在墓地里看到了魔鬼,浑身蜡黄色的魔鬼,刚从地狱里爬出来。魔鬼带走了镇长。两人就像久别重逢的好友一样,慢慢地走进了地狱之门。
马克神父讲完这段话之后,忍不住握起十字架大声祷告。我听了倒是背后直冒寒气,虽然听着不是很明白,但总觉得内有乾坤的样子。
&ldo;然后呢,她的这些臆想和镇长的离奇死亡有什么关系?&rdo;
&ldo;对,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我安慰可怜的玛格丽太太。但她的话就像噩梦一样萦绕在我耳边。终于有一天,我无法再忍受这样的折磨,就带着案件资料去了现场。&rdo;
&ldo;您不是神父吗,怎么还兼职当起了警察?&rdo;
&ldo;神父是镇上唯一的法医。&rdo;shirley杨笑道,&ldo;刚才看他给我缝针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是个死人。&rdo;
她这个玩笑丝毫没有起到缓和气氛的作用,倒是马克神父的脸色变得更加严肃,握着我的手有些僵硬。他努力使自己语气平和:&ldo;我脑中当时没有任何头绪,只好沿着公墓的小道一遍又一遍地走来走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老朋友的墓前。&rdo;
马克神父说着看了shirley杨一眼。shirley杨似乎意识到接下来的话题将十分骇人,屏住了呼吸,静静地聆听着神父所说的每一个字。我的反应慢了半拍,后来才想起神父口中的老朋友并非新丧的镇长,而是多年前早已过世的鹧鸪哨。
一想到事关过年前早已过世的搬山道人,我也跟着紧张起来,两人直勾勾地盯着神父。他再次握紧十字架,为我们讲述那天的发现:&ldo;我当时的情绪颇为沮丧,你们也知道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们镇上许多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命案,平时大家又亲近,老纳德的事一直没有结果,所有人都绷着一口气。我在老杨的坟墓前待了一会儿,向他讲述烦恼,甚至幻想如果他还在该有多好,这个精力旺盛的东方男人总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想到你许久未归,又想到杨教授的遭遇,我不禁伤怀,想着替老杨打扫墓碑。就在这个时刻,我忽然意识到哪里出了问题:墓碑被人动过了!石碑的位置有了微妙的移动,地上的土壤也被人翻了新。天啊,那一刻我几乎昏厥过去。&rdo;
神父呼吸急促,我倒了一杯水给老人,内心仿佛有一道炸雷响过,但此时要是继续追问显然不合适,老头儿的情绪太过激动,说不好双眼一闭就去找马克思喝茶了。
&ldo;您慢慢说,&rdo;shirley杨做了一个深呼吸,&ldo;最坏的情况我已经想过了,没事。&rdo;
&ldo;不,我的孩子,这比任何事情都要糟糕。&rdo;神父痛苦地回忆,&ldo;那一定是上帝的旨意,我拿出了案发当时的照片,纳德死时僵卧在小道旁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唯有双臂笔直地举过头顶,他死前所指的方向,就是老杨的墓碑。&rdo;
听到这儿,我心中无数条线索交叉闪现,可又说不出问题在哪儿。shirley杨痛苦地摇头:&ldo;所以你一见面就对我说祖父还没有死?神父,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