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汗木离开后,蒙恩自己胡乱洗了洗,换上干净衣服,等不及头发干,披散着一头湿发就跑去东后院找苏仪清。
平日蒙恩总是把头发束在头顶用发冠固定,英姿飒爽的样子。
今日一头乌黑头发散下来,衬着他深眸挺鼻,竟有些妖娆。
苏仪清一见他,不由一愣,接着捂唇轻轻笑了起来。
蒙恩头发还在滴着水,把背后的衣衫都浸湿一大块,他大咧咧的坐在椅子上,乜着苏仪清:痞笑着说:“笑什么?我什么样子你没见过?”
苏仪清本来已经起身拿着干棉巾想替蒙恩把头发上的水吸干,听他这么说,想起昨晚在小木屋蒙恩沉迷的样子,不由脸色一红,把手上的棉巾扔进蒙恩怀里,“你怎么就没一点儿正经话?”
蒙恩笑着捡起棉巾低头自己胡乱擦着。
他擦头发也没有章法,一会儿就把头发擦得乱七八糟。
苏仪清在一旁看不下去,还是起身拿过蒙恩手中棉巾,把他一头乱发捋顺,用棉巾轻轻擦拭着。
擦干头发,又帮他把背上的伤口上了药。
整个下午两人就在东后院里度过,他二人很少有这样空闲时间厮守在一起,蒙恩恨不能寸步不离地挨在苏仪清身边。
苏仪清喜静,无奈蒙恩一直黏着自己,还总是动手动脚的,她翻出一本最基础的棋谱,递到蒙恩手里,说:“青天白日的,你别总闹我,不如看看喜不喜欢下棋?”
蒙恩翻了翻,倒来了些兴致,让苏仪清把围棋棋盘和棋子拿出来,自己对照着棋谱摆起来。
书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紫砂香炉里的梅蕊香静静散发着白色烟雾,窗外初夏的阳光撒在院子里,亦是无声无息的。
苏仪清写完字帖,抬头看到蒙恩仍然对着棋盘,手里拿着一颗黑棋思考着。
她走过去,站在蒙恩身后,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然后拿过蒙恩手中棋子,轻轻放在一处。
蒙恩似乎还沉浸在棋局中,微微皱眉思索片刻,突然恍然大悟,“果然应该放在这里,这一片白棋就被困住了。”
苏仪清见棋盘上的棋局,已经脱离了棋谱,显然是蒙恩接着棋谱自己下了下去,而他续下去的几手棋,都很有棋感,甚至说是非常有灵气。
她有些诧异问道:“你会下棋?”
蒙恩握住苏仪清的手,得意笑着说:“小时侯这边来过一个大宋商人,他教过我几天,后来还送了我一套棋盘,不过在北夷找不到会下棋的人,父汗也总说这是玩物丧志,我自己研究了几天就作罢了。”
见蒙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不知为何,苏仪清反而有些心疼他,心疼那个不受父亲喜爱的小蒙恩,她轻轻回握住蒙恩粗糙大手,柔声说:“以后,我陪你下。”
蒙恩倒不是很在意,他继续研究着棋盘上的棋局,点着其中一角,说道:“仪清,你看这一片黑棋,像不像北夷现在处境?”
仪清低头看了看,心中一动,坐到蒙恩对面,轻声问:“怎么说?”
蒙恩说:“整盘棋上,看起来白棋占据优势,可实际上它却已经气数将尽,而这片黑棋虽然此时弱小,却有锐气,如果布局得当,最后的赢家很有可能是它。”
仪清脸色沉静下来,沉思片刻,直接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想推翻大宋?”
蒙恩极快地看了眼苏仪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仪清,你去过宋兵大营,看到宋枫城住的大帐,你觉得怎么样?”
苏仪清想到宋枫城那极尽奢侈的临时大帐,不由微微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