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等浮夸的感叹终于激出裴时行一声冷笑。
元承晚觑着他的面色,美目中笑意愈浓:
“我同他在凉州见过一面,甫一见面便忍不住抱了上去,那郎君身披蓑衣,窄腰精悍,本宫一抱上去便察觉出他的紧绷。”
裴时行终于听出了她话中所叙,正是他乔装打扮被她认出的那一日。
那一日亦是裴时行记忆中永生无法磨灭的一日。
他的妻子能隔着潇潇雨幕,只一眼便将他认出,而后更是赐予了他一整日的温情与爱抚。
他面色终于松下来,委屈道:“狸狸,你又逗我。”
却不料至此犹未终结,长公主又继续道:“啊呀,你一贯如此脆弱。”
“所以本宫同那小郎君温存一日便将衣物一股脑儿地扔到他面前,对他讲——”
她的红唇凑近他的耳畔,话音扑洒热意,一路撩动心脉:
“你快些走,本宫的驸马要归来了,驸马最爱拈酸吃醋,若教他知晓本宫给了你,少不得要跳脚的。”
裴时行明知与她温存一日的人是自己,此刻却无端在脑中随着她的话勾勒出一些令他五内皆炸的画面。
“元承晚!”
他将她的玉臂锢在头顶,牢牢困在车壁上,胡乱地低头啃咬下去。
“你再敢如此胡言乱语,我便……”
未待长公主挑衅地追问裴时行“你便如何”,下一瞬,她结结实实地知晓了此人的恶劣。
这是一驾驰骋于官道上的马车,车外有众多护卫侍人,苦她一个人沉浮在海里,却要死咬朱唇,生怕被人知晓。
官道亦并非处处平整,四只轮轴下颠簸的力道和弧度成了最为天然的助力。
裴时行却还在此时坏心地打她。
长公主盈盈泪眼再抛不出半分挑衅。
她已然是潮水灭顶,却还要听他故作冷肃的训斥:“狸狸,不许哭。”
凭什么不许呢!
他已是如此可恶,白日便敢伤风败化,却至此不知反省,反而要阻她哭音。
长公主被人覆住口,呜呜难言,眼中却大滴大滴地挤出泪水。
裴时行抬起粗粝的指擦去眼泪,满意地望着她的叛逆。
口中话语同唇畔笑意一般意味深长:
“哦,又哭了啊?那就不能怪我了。”
神女既然慈悲如斯,愿以身饲喂恶兽,便要慷慨到底,令他餍足才好。
她又怎能知晓,此刻的泪水于事无济,却能诱他更为兴奋地对她逞凶。
奔驰的马车一如离弦箭矢奔星,穿梭在旁人无法窥探的境地里。
有人在暗里一步步堕落。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