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细想便不难明白这其中缘由,水井就在那里,便是让人一天到晚的看着,也总有疏忽的时候,不如从装水的器皿开始管起,每日去打水的人都是需按例申领木桶,提着桶去打水才使得。
看来这大户人家的日子也没好到哪里去。
肖南回望着那井中清澈透亮的水和水中那轮月亮,长长叹了口气。
喝口水真是不容易。
好在她还有些本事傍身,虽然费劲些,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那井边的绳子已经有些磨损,怕是禁不住一个人的重量,肖南回将随身的包袱放在水井旁的石头堆下,取出水囊拴在那绳子上顺下井去,随后自己倒退着下到那井中,依靠手臂和双腿的力量撑在井壁上,一点点向井底挪去。
井壁上生了不少青苔,有些滑腻不好着手,她几次险些失手掉下去,硬是靠着一身力气撑下来,待到了井底,身上已是酸痛不已,比那行军还要累上几分。
好在井底的水是她近几天来看过的最清亮的水了,肖南回喘着气将绳子头拴着的水囊取下,盛起水来饱饱地喝了一顿,随即又将水囊装满,重新系上绳头,准备爬上井后再将水囊拉上去。
一通折腾,她抬头看了看井口那弯月亮,竟已是到了夜里子时。
若是再来一趟她可真的有些受不了。
正想着,头顶上垂着的绳子突然动了。
肖南回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水囊便跟着绳子哧溜一下升了上去,她伸手去抓刚刚落空。
这、这什么情况?!
井边上来人了?
肖南回来不及细想,连忙手脚并用向井口爬去。因为心急,上井反而比下井还要快不少,只是委屈了她本就已经处处破洞的衣裳,又被刮破几道口子。
待她一只手终于扒上井沿,探出头来一看,只见月光下一个圆润堪比伯劳的小胖墩正抱着她的水囊喝干了那最后一滴水。
肖南回没说话,但还是有些喘息声。
那胖墩听到动静呆呆转过头,只见一个披头散发、脸色甚差、雌雄莫辨的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
他手中水囊落地,后知后觉地退了半步,吓得坐在了地上。
“是、是人是鬼?”
肖南回这厢已经爬上来,根本懒得理他,只快步走到他跟前,捡起水囊倒过来摇了摇,水囊早已空空如也。
她费尽心思打上来的水,就这么进了别人的肚子。
肖南回气得闭上了眼,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拎住了那胖墩的耳朵。
“水呢?你给我吐出来!”
那胖墩早已看出肖南回是个人,且是个不属于这院子的人,竟壮起胆子要喊人。
“来人啊,有。。。。。。”
刚喊了几个字,肖南回的魔爪便挪到他脖子上,他嗓子一堵便说不出话来。
“这三更半夜的,你愿意嚷嚷就嚷嚷,看看是人来得快,还是你死得快。”
胖墩脸色通红、眼中泛泪、翻起白眼来,肖南回左右不想一会还要埋尸,便松开了手。
胖墩得了空气,跪在地上咳嗽,嘴里还不忘念叨着:“你个贼人,□□来偷水喝,我禀了东家叫人捆了你。”
便是被欺负成这个样子,都还没跪地求饶,肖南回觉得这人也有点意思,故意刁难道:“你是这院子里小厮,未经主人允许便来偷水喝,便是你东家来了,怕是也没你好果子吃。”
“东家是信我还是信你?我只需禀告称水都是你喝的,我是正好撞上,自然也没人会站在你那边。”
那小厮知道跑不掉,竟破罐子破摔往地上一坐,脖子一梗,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哼,反正这水我是喝到肚子里去了,你便是能将我如何?”
耍无赖是吧?
肖南回“嗖”地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在衣袖上擦了擦。
欸,许久没摸兵器了,手感真好。
“你、你要做什么?”
肖南回抛着手里的刀子,上下打量着那胖墩的肚子,笑得有几分不怀好意:“水在你肚子里,我便将你剖开不就好了?”
小厮咽了咽口水,肖南回脸上许久不洗有些面目可憎,怎么看都像是个穷途末路的女土匪。这城中的人早就渴疯了,怕是什么缺德事都干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