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宫·清晖阁——
皇帝独宠张贵妃,家宴自然少不了张氏三姊妹,右相张国忠更是携子赴宴。
很快,清晖阁内就已经聚满了人,紫朱绿青混杂在一起,诸王公主围在一起聊着宫外趣事,后妃的座次离御座较近,议论的则是皇子女的教养之事,继雍王之后,内廷中又有不少皇子女已近成年之龄了。
每逢宫宴,张氏三姊妹几乎都在,其在宫中的地位,仅次皇帝与张贵妃,后宫妃嫔见三姊妹入阁,无不起身相迎,纷纷巴结与讨好,有广平公主与驸马的前车之鉴,就连皇子公主也不敢招惹张家。
张氏三姊妹入内后,张国忠带着次子也来到了清晖阁。
一时间,聚集在一起的皇子公主,以及驸马纷纷看向张国忠,大多都是极不情愿的拱手行礼,“右相。”
位极人臣所受到的尊敬,就连这些皇子公主也不敢不敬,这极大的满足了张国忠的虚荣。
张国忠朝太子李怏与诸王叉手回礼,“见过太子殿下、吴王、雍王、长平王…”
后妃们将目光锁在了张国忠身后的次子,鸿胪卿张珀身上。
张珀随父入阁,向诸王公主以及后妃一一行礼,与市井出身的父亲不同,饱读诗书的张珀温文尔雅,讨得一众后妃与已出阁的公主欢心。
“听闻鸿胪卿早已及冠,却一直没有娶妻。”
有年长诞育了宗室出女的公主问道。
“回公主,珀受皇恩,担任要职,与诸国邦交,自以国事为先,不敢求私。”
张珀回道。
“看来鸿胪卿立业的心思,可远比成家重呢。”
几位公主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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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液池畔,李忱并没有着急入阁,而是向宦官要来了纸笔绘制风筝。
很快,一只飞燕就画好了,虫娘抱着一盘荔枝来到池畔,苏荷将风筝拿到她的跟前,“虫娘,你看这是什么?”
“哇,是纸鸢。”
虫娘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放下荔枝,喜出望外道,“阿娘,是新的纸鸢。”
虫娘接过新风筝,高兴的跑到母亲身旁,胡姬瞧了一眼,领着虫娘向李忱与苏荷道谢,“雍王,王妃,虫娘这孩子顽皮,怎敢劳烦雍王为她亲自画纸鸢呢。”
李忱推着轮车靠近,“没什么,虫娘是我的妹妹,况且也是我答应要给她画纸鸢的,既然答应了,就要一定会做到。”
随后她慈爱的摸了摸虫娘的头,“要做一个守信用的人,是不是?”
虫娘拿着风筝,笑眯眯的点点头,她走到胡姬跟前拿起荔枝,将连自己都舍不得吃的荔枝分给了李忱与苏荷,“阿兄,这是阿爷给虫娘的荔枝,给。”
李忱与苏荷对视了一眼,似乎有些不知所措,荔枝是从含凉殿拿出来的,在炎热的天气里,冰块早已经融化,所以荔枝的表皮发生了变化,但就是这样一盘荔枝,虫娘却十分宝贵的抱着。
苏荷看到这样的场景,忽然有些心酸,她看着李忱,“李郎…”
李忱自然明白,虫娘的生母并不得宠,而虫娘也不得皇帝喜欢,宫中侍者皆是势力之人,可想而知这母女二人的处境,就连家宴都无法参加,只能到这太液池远远观望,而胡姬的本意,也只是想趁这个机会让虫娘见一见自己的生父。
然而年幼的虫娘并不知道这些,母亲向她阐述的,永远都是父亲最好的一面。
胡姬与虫娘的穿着十分朴素,甚至还不如一些得宠的宦官与宫人,全然不像内廷妃子与公主,苏荷从身上摘了一些金银首饰,走到胡姬身侧,“曹娘子,这个您拿着,兴许能够用到。”
胡姬连忙推回,摇头拒绝,“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够要王妃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