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善率大军南下,在短短几日中,就攻陷了河北道数郡,守城将领大多都弃城而逃,唯有平原郡太守严真清在收到陆善下达的讨伐檄文时不仅不为所动,还派遣部下司兵参军入京向天子奏报陆善造反一事。
而早在两个月之前,平原郡太守严真清便收到了一封来自长安的密信,于是从那时开始,严真清便在暗中招募豪强为幕僚,驯养士卒,以对抗叛军。
一月前
——河北·常山郡——
雷雨交加的夜晚,几匹快马行驶在河北道向西的山路上。
轰隆隆的雷声,盖过了阵阵马蹄,马背上的人头戴斗笠,身穿蓑衣,不知因何冒雨前进,只是在这山路湿滑的雨夜,他们脚下的步伐不曾停歇过片刻。
快马进入常山郡治地,最后停在了一家酒馆中,马匹被牵入了马厩内喂养。
马背上的人也被店家热情的请进了酒馆,入店的,一共有三人,其中两名随从都十分年轻,看起来像是护卫。
而为首的则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将斗笠摘下,身上的褐色袍服并没有沾湿,只是衣摆与靴子进了雨水。
男人上了楼,店家本想追去,却被左右拦下,他明白道上的一些规矩,于是不再过问诸事。
男人踩着湿漉漉的的皮靴,来到一间房前,他轻轻敲门。
门内传来了警惕的声音,“谁?”
这里是常山郡的治地,治安还算好。
“是我。”
男人低头回道。
房门被一个年岁稍小他一些的中年男子推拉开,然却开口称他为长辈,“叔父。”
“泉明。”
男人点头。
“阿爷在里面。”
推门的男子走出房间,穿上靴子于门前望风。
而后与他照面的,是一个已年过甲子,两鬓斑白的老人。
“快进来。”
老人起身将他拉入内,随后将门锁上。
“怎在这个时候派人传信,说要见我?”
老人见他湿了衣衫,于是将炭火添足,递了一杯热茶。
“陆善的事,阿兄听说了吧。”
男人问道。
老人指着男人的靴袜,“清臣,快些脱了,在火上烤烤,正是入冬之时,纵是铁打的身子骨也经不住你如此折腾。”
清臣是男人的字,而眼前这位老人,正是他的族兄,常山郡太守严高清。
对于兄长的话,他依照做了,两个人对坐在炭盆前,开始了密谈。
两个读书人,今夜促膝长谈的,并非诗词歌赋,而是他们即将面临的暴风雨。
“陆善想要造反,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严高清回道。
“下个月。”
严真清盯着兄长,十分认真说道。“陆善起兵,一定会在下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