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长安的官道上,文喜很是不解,“王妃,大王现在在宫中为质,此刻您若是交了兵权回到长安,就不怕…”
苏荷之所以敢交出兵权,正是因为她很了解当下的形势,“大军现在人心不齐,虢国公一死,如果我再离去,你觉得,他们能守住东京吗?”
“朝廷的战争打了四年,那塞外的突厥,早就蠢蠢欲动,没有朔方军的朔方,便是砧板上的鱼肉,突厥垂涎已久。”
文喜瞪着双眼,很是佩服道:“原来王妃是以退为进。”
“陛下现在可能还不明白,苏家几代人在朔方经营了数十年,朔方军的旗帜,早已姓苏。”
苏荷又道。
很快苏荷就回到了长安,然而李怏却没有当即召见她,而是命尚服局,给她送去了亲王妃的命妇礼服。
——雍王府——
雍王府内一切如常,只是它的主人已有数月不曾归来。
“王妃,请您救救大王吧。”
“数日前,大王被陛下召入禁中,至今未归,之后十一娘也不知所踪。”
众奴仆见女主人归来,他们皆知现在的苏荷已经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于是纷纷恳求道。
“夫君不会有事的。”
苏荷宽慰众人道,“我向你们保证。”
“王妃,宫中来人了,说是陛下有旨意。”
门仆入内报道。
苏荷听到李怏派人来传旨,眼里透露着不快,她起身出门,发现一同来的还有尚服局的女官。
尚服已经更换了人选,而燕晓也成为了司衣司的司衣。
“见过王妃。”
那宦官先是客气的说道,“陛下有旨,请雍王妃即刻更衣入宫谒见。”
苏荷的父亲还在养伤,两位兄长也被调离,而今苏荷不但被卸了兵权,且皇帝还给她送来了命妇礼服。
很显然,两京收复后,天子便急着借相州之败过河拆桥。
苏荷看着尚服局送来的命妇服,“将军…王妃…”燕晓看着苏荷,支支吾吾的,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称呼。
“喊我王妃吧。”
苏荷说道,“已经不是什么将军了。”
苏荷与尚服局女官的这番对话,最后被宦官转述到了皇帝耳中。
苏荷回到王府,将身上的戎装换下,穿上全新的命妇服,那花钗冠的重量,比头盔都要沉,里三层外三层的礼服比盔甲还要厚重。
穿久了盔甲,如今再穿这礼服,让苏荷短时间内有些难以适应,甚至步行时都差点被自己绊倒。
礼服束缚言行,说话不能急躁,否则头冠便无法戴稳,走路也无法太快,稍有不注意,那广袖便会垂到地上弄脏了衣服而失态。
苏荷也无法骑马,只得乘车前往大明宫,然而当她来到宫中时,却发现许多文武大臣都在。
这是李怏刻意安排的,便是让文武都明白,这位名震天下的女将军,真正的身份。
此举引来了群臣的议论,有些被当朝重用的新臣,是头一次看到苏荷红妆的模样。
“若非将军卸甲,我都忘了,她原是雍王的元妃。”
“女子,就算功绩再高,最终还是要回归内宅的。”
“其他大将都封了公侯,唯有雍王妃功劳最高,却没有封赏,只有一个虚衔。”
“亲王妃便是正一品的命妇,按规矩,位国公之上,又何必封赏。”
“这可大不一样呢,”御史中丞元渽半眯着眼睛说道,“亲王妃是倚其夫所得,国公乃是靠自己功勋所获,这和诸公宁做青衫县官,也不愿做红袍驸马是一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