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恼的看着虎子欢快跑开的背影,我有些后悔方才自找麻烦的允诺。但到底不是个自怨自艾的性子。烦恼了大约二三十秒,我也就释然了。也罢!事已至此,悔意对我来说,屁用都不管!实在不行,就和他捉迷藏好了。反正我伤势尽去,若不想被找到,方法多的可以埋了他。转身回到厨房,我准备起火做饭。
将腊肉细细的切碎,丢到锅中炖得香浓软烂。再加入些粟米,慢慢熬煮。看元西的样子就知道,我昏睡这两日,他怕是没一刻安生。肠胃必定也是虚弱不堪。煮些容易消化的食物应该是比较适合吧?可惜来不及去山中搜寻。否则加上些山参、菌子,味道会更好。也更能补充元气。
粥熬好后,我盛了两碗,端回了房间。床上的元西已经睡着了。淡粉色的肌肤由于连日的劳累而变得有些苍白。单薄的胸膛随着轻浅的呼吸微微的起伏。
这几天真是苦了他。轻靠在床边,我竟有些舍不得叫醒这沉静的睡颜。以我的标准而言,元西无疑是脆弱的。好像力道使得大些,他便会如蜻蜓的薄翅般碎裂开来。但与此同时,我也知道。在这不甚强壮的身体里,有着怎样的热情和坚定。从我抱紧他的那一刻起,他便将自己的命运之索牢牢的系在我的身上。或许这对我来说该是种负担。但谁有能说,这不是上天赐给我的机缘。有了他的牵绊,我便再不复以往连自己的性命也可随意浪费的淡漠。总算是有所进步了吧?
我专注的视线仿佛影响了元西。他鹿儿般的眼,慢慢睁开。
&ldo;主子?!&rdo;轻轻揉了揉眼睛,他微有些迷糊的开口。
&ldo;先吃点东西再睡吧。&rdo;我将腊肉粥端了一碗过来。
元西显然没想到,我竟真能弄出可食用的东西。看着递到眼前的食物,他意外的样子诱人得让我想咬上一口。
&ldo;东西是用来吃的。你光看着它就能饱么?还是你在等我喂你?&rdo;我轻笑着将唇凑了上去。本待好好欣赏元西的羞容,哪知他竟给了我一声惊叫。
&ldo;主子的脸怎么了?&rdo;
我这才想起自己还是满头满脸的锅底灰。看着元西泫然若泣的神情,我立刻知道他误会这是我为他煮粥造成的。
&ldo;不许哭!&rdo;我狼狈的轻喝。&ldo;这鬼样子是我自己抹的。有个叫小虎的孩子过来送山鸡,我不想他看见我的脸。情急之下,才胡乱抹了几把锅灰。&rdo;
&ldo;虎子?&rdo;元西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轻笑出声:&ldo;主子发现了么?&rdo;
&ldo;是啊。&rdo;我尴尬的笑笑。自然的将一勺粥吹凉,喂到他的唇边。
我一身的血污早就擦了个干净。除了元西,不可能是别人做的。身体诡异的变化,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而且元西显然也觉得这种变化很可笑。强抑笑容的他,甚至没有丝毫抗拒的接受了我的服侍。早知道抹一脸锅灰,便能让他忘记以往最为在意的尊卑之别。我就画上一张包公的京剧脸谱见他了。
&ldo;想笑便笑吧。一个大男人,长出一身比女子还要细嫩的皮肤。你不笑,别人也会笑的。&rdo;我无奈的轻轻叹道。丢脸倒是小事。只是顶着这付皮相,很难不引起别人注意而已。可惜在这个时空找不到硅胶,也没有我用惯了的变装工具。否则我还真想弄个虬髯大汉的模样,在流夜眼前晃晃。
&ldo;不管主子变成什么样,都还是主子啊。&rdo;元西微笑着回答。恬然的神情像是和暖的春风。
&ldo;主子昏迷的时候,我只觉得连魂魄都要散了。整个人找不到方向。然后主子的身体便慢慢起了变化。就像是……像是破茧而出。元西嘴笨,不会形容。但我知道,只要这种变化对主子有好处,无论是什么变化,元西都不在乎!&rdo;
&ldo;我有没有说过……&rdo;我轻笑着吻上他的唇。&ldo;……你实在是个聪明的人。比任何人都聪明。&rdo;看着他逐渐胀红的脸,忍不住凑上去再亲一下。
其实想透了,事情就像元西所说。变的是皮相,又不是灵魂。这种事我该是习惯了才对。若是实在不喜欢这种样子,大不了将容貌毁去也就是了。
&ldo;元西能不能问主子,您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rdo;元西小心的问道。事情本就古怪,也难怪他好奇。
&ldo;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该是因为这块龟煞吧。&rdo;我抬手将龟煞取下。随即发现,它上面的血色竟褪得一干二净,又恢复了半透明的模样。这是怎么回事?我急忙问元西道:&ldo;你动过这东西吗?或者给我擦洗的时候,一并将它上面的血迹擦干净了?&rdo;
&ldo;没有!元西发誓没动过主子的东西。我为您擦身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个模样了。上面没有任何血迹。&rdo;看出我的焦急,元西吓得脸色一变。
&ldo;别紧张,我没有怪你的意思。&rdo;我将粥碗塞到他手里,示意他吃完。返身坐到桌边,我打算研究一下这块诡秘的石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