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答应了,但是他要求我在动身去福山寺的时候把青管和其余剩下的那十几个武士都带上,我微笑着点头。
魏紫动身之后,我便吩咐青管带着那十几个训练有素的武士到天水山庄的侧门出候着。
半个时辰之后,停靠在天水山庄侧门的马车出发前往福山寺,而我却在前往幽州城的马车上,车夫是阿墨。
我闲得无聊,便从清浅为我准备的包袱里翻出那两册靛蓝封皮的书,一册上面写着女戒,另一册则是女则。
这当然不可能是真的女戒女则,而是裹了一层女戒女则封皮的闲书,大半个月前归宁的路上,我也带了这两册书,打算看账本看倦了就看这个解闷。但因着时下对这类闲书的风评普遍不佳,万一被哪个下人看到我手里捧着的是这种不正经的书,会有损我庄主夫人的名声,我倒是不怎么在乎这个名声,只是考虑到我与陈珞的协议,其中有一条便是扮演好一个端庄贤淑的陈夫人的形象,便想了这个主意,这样就算不小心被看到,也只会当我在研究女戒女则。
结果那时候陈珞忽然出现在马车里,我便一直没好意思拿出来。
这下总算没人打扰我看闲书了,我翻开其中一册&lso;女戒&rso;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这册书讲的是一个穷书生和千金小姐的故事,书生与小姐私定终身,小姐家中父母发现后棒打鸳鸯,强令小姐和书生断了往来,小姐抵不过父母的强硬态度,最后只能妥协,日日在闺阁之中以泪洗面,书生则发誓有朝一日一定出人头地,配得上小姐。最后书生高中状元,来小姐家提亲,皆大欢喜。其实是很俗套的一个故事,不过因着行文情感细腻娓娓道来,倒是很顺利地读了下来。
我还在想着这个故事,此时马车忽而停了下来,我将那册&lso;女戒&rso;放下,看向前方。
马车帘被掀开,清浅从外面钻了进来,我往旁边挪了挪,示意她过来坐。
&ldo;怎么样了?他们没怀疑吧?&rdo;
清浅摇了摇头,道:&ldo;约莫是没有,彩芝和小姐你的身段相仿,换上小姐平时的衣裳,还戴了面纱,除非特别熟悉小姐的人,否则应该很难认出来。&rdo;
我点了点头。去寒山寺不过是一个借口,我实际想去的地方是青衣阁所在的幽州城。
如今距离和蔓草的上一次会面已经过去了二十余日了,算着日子,许竹落也该访友归来了。从邺城到幽州,若是不紧不慢,两天一夜差不多能到。
若不是穆氏这次向我发难,我还得另寻借口才能出这趟远门,算是祸兮福之所倚吧。
至于这一出金蝉脱壳,则是因我不想陈珞的人一直跟着我,既然都出来了,除了去青衣阁之外,我也想顺道过一趟金玉阁,和苏玉福会个面,陈珞的人,不方便跟着我。另一方面,我也有瞒着穆氏那边的意思,就让她们以为清芜苑的人都在寒山寺,便不会怀疑我不在那里了。
马车从正午走到傍晚,眼看着天要黑了,阿墨忽然掀了帘探了半个身子进来,道:&ldo;前面有一家客栈,估计是这一带最后一家客栈了,落宿还是继续赶路?&rdo;
阿墨的潜台词是要么在这住下,要么今晚马车上过,我想了想,道:&ldo;在这住下吧。&rdo;
&ldo;是。&rdo;得到回复后,他便放下了车帘。
马车重新启动,没过多久,却又在历经一次颠簸之后停了下来。
……好像撞上了什么。
我的手撑着车厢壁才勉强稳住。这时,马车外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ldo;那厮,你没长眼呐?惊着我家公子你担当得起么?说你呢?装什么装……啊,啊,杀人了杀人了……公子救我……&rdo;
我听到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掀开车帘往外看,阿墨手持一柄长剑,剑尖正对准处在我们斜对面的马车车夫的咽喉。
&ldo;是你先撞上来的。&rdo;阿墨冷静地道。
对方的车夫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伙,见到这阵仗也没有不服软的:&ldo;是,是小的撞上来的,小的再也不敢了,求大爷饶了小的……&rdo;
这时,对面的那架马车里走出来一个青衣小童,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光景。
青衣小童从马车上下来,便径直朝我走来,快走到我面前的时候,阿墨手里的长剑忽然从车夫身上,指到了小童的身上,制止他再往前。
小童停了下来,即便被剑尖指着,他也没有露出一点惧意,只是往后退了两步,朝着我的方向向我作了一揖,然后笑眯眯地道:&ldo;我家公子让我来替他向公子道个歉,家奴蠢笨,给公子添麻烦了,不知公子姓甚名谁,来日我家公子必会登门道歉,以表诚意。&rdo;
&ldo;苏金,不必。&rdo;
第36章江湖有点险(四)
我说完这句,便把车帘放了下来:&ldo;阿墨,我们走。&rdo;
这次果然就没再受到阻拦。
在客栈休整了一夜,次日,天才蒙蒙亮,我们便又出发了。
这次一路顺风顺水地便到了幽州城。
打听到了青衣阁所在的地方,我们三人便一同过去了。青衣阁所在的那条街十分冷清,此时天色已经渐晚,街上的铺面也早关了门,唯有尽头的那座宅子前还点着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