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是真的疯了。
季念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谢执屋子里走出来的,她木然地把手里那坛酒提到眼前,又移开,甚至有一种撬开自己的脑子来看看的冲动。
她昨天是喝了多少才能冲进谢执的屋子里,还在爬上人家床的第二日清晨说出这么莽的话的?
想着,季念又回头看了眼,没人跟出来,但谢执方才手里的外衣滑落在地的怔愣模样还历历在目。她唇角动了动,慢慢又弯了起来。
说了就说了吧。
本来她昨夜就想好了要追回他的,只不过原先可以用更加温吞一点的方式,现在嘛,显得她还挺强硬的?
把人都给吓着了。
当然,被吓着的绝不止是谢执一个。季念的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铜盆落地的巨响。
她瑟缩了一下,转回身,只见成二张大嘴呆呆地盯着她,脚边是洒了一地的水,和晃荡了两下发出余响的铜盆。
“三、三、三小姐……您这是刚从里头出来……”
啊。
习惯了宅子中只有她和谢执两个人,季念这才想起里面还有一个人。她略带尴尬地对成二笑了下,指了下里面:“他醒了。”
成二其实也没想太多,看到季念的第一反应便是她记挂着自家公子所以特意起早来探,但光是知道他们两个人能越过院里那条破白线,就足够他激动好一会儿了。
他捡起地上的铜盆,起身瞄到那个不知何时走出来斜靠在门边的人,嘿嘿乐呵了一下。
季念顺着成二的目光转头看去,皱起眉:“你怎么出来了?”
谢执拢着外衣:“看看。”
季念:“看什么?”
谢执下巴点了下:“看看你手上这坛酒喝完没,别出去再说胡话。”
季念垂眸晃了下酒坛子,又想到什么似的抬头:“我刚没说胡话。”
成二一边担心着谢执的身子,一边又挺乐意看这俩有来有回的,只不过听着听着倒有些糊涂了:“呃,恕小的插个话,这酒是……?”
谢执和季念一同看了过来。
“……”
活像他问了什么很要命的事。
成二干笑两声,刚要假装什么都没说过般离开,季念突然出声:“我不是清晨才进你家公子屋里的。”
成二步子一顿。
就听季念面不改色:“昨夜喝多了,不小心闯进你家公子屋里头了。”
还没等成二有何反应,季念头一个调转,盯着门边的人,也不知道下面的话是说给哪个听的:“但我现在没醉,我刚说要追回你家公子的话,不是胡话。”
哐啷一声,那铜盆又落了地。
季念捏了下自己发烫的耳朵,抱着酒坛子绕开了成二。离开前,她目光浅浅划过西院里那颗腊梅树,脱了枯枝,似是不知何时活了过来。
***
成二再打一盆水进屋时,谢执已然躺回了榻上。
成二不知道谢执怎么想的,但他跟梦没醒似的,把铜盆放下后不确定地瞄了谢执一眼:“公子,三小姐刚说的……”
谢执闭着眼:“是真的。”
成二缓了缓,还想再问什么。
但谢执想着另一桩事,先于他问道:“昨日我们走后,觉春楼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