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办法,他甚至连挑衅陆璘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是师父的徒弟。
没想到今天丰子奕来问陆璘的事,他觉得不管怎样,让讨厌的敌人多一个敌人也是好的。
他便说道:“昨天葬礼结束,师父回家已经很晚了,是我送她的,等师父进门,我往回走时,却看到了陆大人。
“我吃了一惊,问他怎么在这里,他没回我话就走了。大半夜的,他躲在师父家门外不知是存了什么心思,而且之前还总往师父那儿跑,送师父东西,和师父一起去陈家村,实在是居心叵测。”
丰子奕一想,觉得就是这样。
之前陆璘说什么,他还没夫人,四年没再娶,来了安陆后就总向菀菀示好,之前还隐藏身份向他探听消息,这分明就是别有用心。
他该不会,又想和菀菀复合吧?
想到这个可能,丰子奕心中顿时警惕起来。
他明白,施菀一次二次和他说无心嫁人,就是因为在京城伤透了心。
那这个让她伤心的解铃人,会不会就是陆璘呢?先不说他确实有个好家世、好皮囊、还他妈会读几本书,就说他和她做了三年夫妻,这其中恩情就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他问严峻:“那你觉得,你们师父对这陆璘态度怎么样?”
严峻回答:“不怎么样。”
丰子奕来了兴致,忙问:“怎么说?”
严峻说道:“前不久,陆璘的弟弟来了安陆,兄弟二人携妓游湖,游到施家村的湖岸边,陆璘的弟弟和师父的三叔吵了一架。”
“是吗?”
丰子奕吃了一惊:“为什么吵架?”
严峻这时看向枇杷,似乎是觉得这话当着一个姑娘的面不太好开口,哪想到枇杷接过话头道:“就是陆知县的弟弟和那□□在师父家祖坟边做些下流事,被师父堂叔看到,觉得他侮辱施家祖先,就和他吵了起来,就这么吵了一架。”
丰子奕一拍桌子,气道:“我的天,京城来的贵公子就这玩意儿呢?咱安陆的泥腿子也不这样啊!”
严峻道:“富贵也不代表品行端正。”
丰子奕又生气,又有些开心,如果那陆璘是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纨绔子弟,那他就决不用担心施菀会和他复合了,这是好事,但他又觉得,陆璘看着不像这种人。
兴许是,那弟弟有些富贵人家的纨绔习性,但陆璘不这样?
“迟早有一天,我要给点颜色他瞧瞧。”
最后丰子奕道。
施菀不说,他能理解,是因为难堪,但这陆璘瞒骗他这么久,他咽不下这口气。
严峻听他这样说,第一次觉得丰子奕这人还不错。丰子奕只是执着了点,但那陆知县却是真正的可恨。
陆璘在县廨内看书吏交上来的状纸,满满一大摞,倒比之前几个月还多。
这是好事,这证明因为前面的案子,安陆百姓相信县衙能禀公执法、惩奸除恶,所以便将以往无处申诉的冤情递了上来。
他一一查看,看到中间,意外看到张施家村村民的状纸,而且告的还是张万。
这张万便是张大发的侄子,上次仗责二十,关了几天大狱,自此便再没有动静。而这状纸上所告,则是张万家的邻居胡进宝状告张万三年前强占自家五尺宽宅地,两年前两人因宅地之事吵起来,张万与其兄弟、子侄四人将胡进宝打至骨折,养了数月才好。
以及张万还强占村□□有的一片山地,将山上竹林据为己有,谁要上山砍伐还要出钱,村人不服,但因张万、张大发等人为人豪横,兄弟又多,村人敢怒不敢言。
陆璘知道,大凡村中人丁旺盛的都气焰嚣张,若这家族的人再蛮横一些,便会成为村中霸主。显然,张家这两条都符合,要不然当初也不会将施家爷爷逼得气绝,让施菀背井离乡逃去京城。
他将这状纸来回看了几遍,问身旁李由道:“我三日后是不是轮休?”
李由回:“是。”
陆璘说道:“那就用这一天休息,我和你去施家村看看,你将这状纸过目一遍,有相关的施家村过往卷册也一并找出来。”
李由应着,接了那状纸。
另一旁在书案后办公务的杨钊不动声色往这边看了眼。
施家村啊……这些状纸他也有过目,并不记得是什么大案,好像就是个什么宅地、山地的村民纠纷而已,只是那纠纷的对象正好有张家人。
就这事,派个差役去看看就好了,陆大人却要亲自跑一趟。
杨钊有个感觉,陆大人又想惩治张家人了,他亲自去,就能抓住一切罪证往死里办,但如果只派个差役过去,那差役拿点张家人的好处,说不定就会帮他蒙混过关。
所以陆大人这又是对施大夫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