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珠终于打听到江洋所在的医院,挑了个时间,独自前往。
时值午后时分,医院里比平时都要安静。轻轻推开病房门,许如珠一眼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江洋。他正在看报纸,听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到是她,他愣住了。
许如珠走近去,将手里的果蓝搁在桌上,“你怎么样?”
江洋眨眨眼睛,轻轻一笑,“好多了。”
许如珠静静地看着他,突然很是难过,“你的腿……”
江洋温和地道,“以后可以装假肢。”他迎着她的目光,“谢谢你来看我。”
许如珠道,“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江洋淡淡地,“找个小地方,继续开个诊所,生活不成问题。”
许如珠犹豫一会,才道,“其实有些事,真的不用太过计较,冤冤相报何时了……在我看来,没有比平安健康地生活更重要的事了。”
江洋垂下眼帘,又是一笑,“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沈浩淼?”他抬起头,看向窗外,良久才轻声道,“出了这事,我什么都没有了……你知道吗?如珠,我的医药费,是沈浩淼替我垫支的……”
许如珠吃了一惊,“啊?”
江洋道,“他查到我原来是江可以的弟弟,马上就来找我了……”他轻轻自嘲一笑,“想我恨不得他死,结果却要倚靠他存活……代我转告他,我根本不会感激他。”
许如珠道,“我会转告的,你就好好保重身体吧。那我走了……”
她其实很想问一下冷静的近况,但思忖再三,还是闭上了嘴。
她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去了雪姨的蛋糕店。蛋糕店里新增了两张桌椅,一对高中模样的男女生,相对而坐,一人一根吸管,共同喝一杯饮品。许如珠倚在一旁,忍不住多看两眼。真让人羡慕,这样的年纪,这样毫无杂质的相爱。
冷萍忙里偷闲地递过来一杯牛奶,“去医院了没?”
许如珠点点头,“嗯。”
冷萍一喜,“是不是……真的怀孕了?”
许如珠一笑,再点点头。
冷萍大喜,捂住嘴乐,“太好了!”
许如珠赶紧叫道,“妈……”她压低了声音,“您别告诉沈浩淼,到时我自己跟他说……”
冷萍笑,“好好好……”她把牛奶收了回去,“我给你换杯热的。”再拿牛奶出来的时候,又道,“你雪姨好像和朴大叔吵架了。”
许如珠失笑,“不是吧,一把年纪了还吵架?吵什么?”
冷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两天朴大叔来店里,你雪姨都不肯理他。你劝劝她,这年头,又这年纪了,难得碰到个有心人,得好好珍惜才是。”
许如珠道,“嗯,妈你去忙吧,我等会劝劝她。”
冷萍又叮嘱道,“你坐着,别站着太久。”
正好男女生离开,许如珠便坐了下去。玻璃门被推开,朴镇田走了进来。
“咦,如珠。”朴镇田微笑着在许如珠对面坐下。
许如珠笑嘻嘻地看着他,“说来听听看,为什么惹我雪姨生气了?”
朴镇田一笑,“太好了,我正想找你。”
许如珠道,“您先告诉我,为什么买下彩虹堂?”她看着朴镇田,“为什么处处帮助我?”
朴镇田微微一笑,说道,“如珠,你消息倒灵通。”他微一沉吟,“如果我说,是因为你们照顾了雪姨和如宝这么多年……你信还是不信?”
许如珠完全没听懂,“啊?”她侧侧脑袋,“什么?”
朴镇田起身自行倒了杯水,重新坐下,“我要讲一个故事,可能会有一点乏味,你需要一点耐心来听。”
许如珠急了,“大叔,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朴镇田道,“你雪姨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一直在美国……”
许如珠点点头,“我知道。雪姨后来嫁的老公就是个美国人,不对,正确地来说,是美藉华人。”
朴镇田摇摇头,“她没有结过婚,一直没有……她有没有告诉过你,如宝是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