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柏微自己也知道,他没什么能够被威胁的东西,唯一的软肋就是现在在病床上躺着的这个人。陆辙是他身上的导火|索,想要让安柏微爆炸,只有先点燃陆辙。
有的时候,安柏微也怀疑自己该不该、适不适合当这个队长,正如江队所说,他“净被些琐碎事缠住”,他“大局观念很弱”,并不是安柏微没有这个意识,而是在陆辙出事后,他就自动把自己的社会责任撇的一干二净,这个时候,谁都没有眼前的人重要。
安柏微知道这样不对,很不负责任,但他就是这样的人,他不是江祝源,他没有牺牲意识,哪怕在这个职位上,也不行,陆辙依旧是他的第一位。
安柏微一坐就坐到了深夜,快十一点的时候,他坐在陆辙床边,温柔细致地给他做按摩。陆辙嫌皮肤干,每次洗完澡都会抹体乳,安柏微第一次见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调笑说他跟个小姑娘似的,还被陆辙揍了一顿。
不过,这种好习惯让陆辙的皮肤手感很好,十分细嫩紧致。安柏微轻轻揉捏着他的手臂,在不需要肌肉紧张的情况下,陆辙的手臂软软的,像一条可塑性良好的橡皮泥,只不过捏着捏着就会捏到骨头——跟前段时间相比,陆辙瘦了许多。
安柏微帮他按摩完手臂,把阵地转移到了陆辙腿上。在安柏微没有跟他表白前,每次陆辙洗完澡以后都不穿裤子,只套一条小内裤就从浴室出来,两条白皙修长的腿就在安柏微眼前晃——可惜跟陆辙表白以后,这小家伙再也不当着安柏微的面只穿一条小内裤了。
他按摩着按摩,突然感觉到一道视线随着自己的移动而来回晃动,安柏微一转头,正对上陆辙平静探究的目光。
安柏微:“……”
他一时失了言,手还卡在陆辙腿上没有移开,乍一被发现,仿佛在背着陆辙偷摸做点什么难以言表的事似的。
陆辙略微活动了一下睡得僵硬的脖颈,歪头看安柏微,轻飘飘地问:“你摸我腿干什么?”
安柏微下意识地收回了手,但紧接着,他又把手放了上去,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这不是趁你虚弱的时候占点便宜吗?”
如果安柏微没看错的话,他说完这话,陆辙的嘴角轻轻扬了一下,把脑袋歪到另一边,不说话了。
“渴不渴?饿不饿?”安柏微捏着他下巴把陆辙脑袋扳回来,语气温柔,“有热水,还有肉馅的水饺。”
他特意强调了一下水饺是肉馅的。
陆辙微微一怔,接着反应过来,虚弱地摇了摇头:“不吃……”
见安柏微还要推荐一下水饺,陆辙抬起没受伤的手抓住他,眼睛眨了眨,有些好笑:“我早就不喜欢吃了。”
“……”安柏微低头看着陆辙抓住自己的手,讷讷地问,“真的吗?”
“真的。”陆辙说着松开手,费劲地要坐起来,安柏微赶紧拿了两个枕头垫在他身后,一时竟觉得有些莫名的尴尬。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吃醋了?还吃的花里胡哨的。
陆辙伸手要水喝,润了润嗓子后低声问安柏微:“人抓到了吗?”
“韩少炜?”
陆辙点头。
“没有,被他跑了。”说到这个,安柏微稍稍正色,眉头皱了起来,“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凶杀了,对方手里有枪,可能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行动。”
陆辙默默喝着水,没说话。
“另外,周文卿的尸体找到了,但左肾被人挖了。”安柏微说,“把这些线索从头捋一遍,我们可以这样猜测,保卫处和韩少炜都知道周文卿遇害的事情,却都硬说是自杀,那么是不是可以假设他们都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是刻意掩盖,而他们又都能在卖器官这件事上获益,所以才达成了一致的说法。”
“我觉得韩少炜代表的应该是另一种势力。”陆辙低声说,“他给我的感觉,跟保卫处的人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明天我会回海师大把那四个嫌疑人都带回联刑部,看看能不能审出什么,就算其他人都不说,我们还有张底牌——孔如南。”安柏微敲了敲桌子,“再不济,我们只能去抓韩少炜了。”
陆辙点了点头。
“对了。”安柏微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看陆辙。陆辙一怔,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便也抬头看他,两相对视,安柏微笑了,还挺开心:“在车上的时候,是不是有人说要让我亲他?”
陆辙:“……没有。”
“还说亲哪里都行。”
陆辙尴尬地放下水杯:“我要睡觉了。”
安柏微眼疾手快地一把将人捞住,撑在病床上玩味地笑:“说话不算数是吧,那你没烟抽了。”
“……”
“想让我亲哪里?”安柏微挑起眉,用手轻轻捋了捋陆辙的头发,温热的手指触碰过他的眼睛、脸,最后捏了捏耳朵——视线却一直停留在陆辙紧抿的嘴上,意思不言而喻。
陆辙哪里被人这么近距离地抚摸过,当下耳朵尖都羞红起来,死死推拒着安柏微的肩膀,梗着脖子死不承认:“我没说过,滚开。”
“你怎么这么凶……亲一下都不行!自己说过的话自己不认?”安柏微也耍无赖,看谁耍得过谁。
陆辙一颗心咚咚跳得剧烈,他有些害怕这种没由来的紧张感,推拒安柏微的手登时又加了些力气,声音里也染了几分慌张:“你太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