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略感惊讶。
此处的布置和她袁家村时看到的内室几乎一模一样,只不过这次房间里却是有人。
床榻纱幔垂落,窗棂半开,有风吹进来,轻纱飘动,隐隐能看见床榻上侧躺着一个人。
乌黑发丝如瀑,柔软地垂于枕边,腰间只搭了半角被褥,床榻旁边的衣架上搭着衣裙,下面放着熏香炉,青烟袅袅。
“顾娘子,你怎么来这了?”
顾九心一跳,慢慢转过身,看着去而复返的秦郎中,不好意思道:“本来想和伯母打个招呼,没想到她这会儿便休息了。”
秦郎中视线掠过顾九,落到床榻处,压低声音道:“我母亲原本就嗜睡,这会儿又下了雨,左右不方便出去,便睡了,她惯常如此。”
两人走到外面,顾九歉意道:“差点打扰到伯母休息,实在抱歉。”
“无碍,”秦郎中笑道,“待下次有机会,我再介绍你们二人认识。”
他将三把纸伞递给顾九,:“顾娘子公务繁忙,我就不留你坐下喝茶了。”
目送顾九离开,秦郎中便转身进了内室。而母亲已经醒了过来,却是穿着他的衣服,坐在梳妆台边,对着铜镜梳发。
他有些无奈:“阿娘,您怎么又穿了我的衣衫?”
母亲道:“我没来得及换。”
说着母亲便起身换上已经用香熏好的衣裙。
母亲重新坐到镜前,一边描眉,一边温声道:“刚才那人不就是之前在袁家村查案的姑娘吗?”
他回道:“是她。”
母亲透过铜镜看他,眉眼温柔:“我瞧那姑娘不错,如果合适便认真相处相处。你也老大不小了,这次回西京便也可以准备你自己的婚事了。你得让我看着你娶妻生子吧,你知道这是我唯一的牵挂,我又不能一直陪着你。”
他皱眉:“阿娘怎么又说这种话?”
母亲叹了口气,换了话题:“你今日想吃些什么,娘去给你做。”
他笑道:“都可以,阿娘做的儿子都爱吃。”
母亲也笑了笑:“行。”
。。。。。。
顾九又原路返回至神女庙,和楚安他们汇合后,回了驿馆。
寻了个机会,顾九问起楚安有关白羊的事情。
她道:“探出什么了?”
楚安道:“今早衙役说的那钟声,白羊说他每日子时都会敲,至于其意思,和衙役打听出来的一模一样。”
“还有,他是第一次来西京,和秦郎中去过很多地方,不过每待一段时间便又离开。”
顾九微微蹙眉:“神女的事情你没问?”
“当然问了,”楚安道,“白羊说当初神女救了他后,就让他跟随秦郎中即可,只要照做,便能再次和流衡重逢。”
他叹道:“不过白羊那模样就跟真的存在这么一个人般,但凡我问原因,他都说是神女的指示,我便也问不下去了。”
楚安挠了挠脸颊:“不过,流衡应该是猜出来咱们怀疑白羊和秦郎中了。”
顾九点了点头:“迟早的事情。”
流衡是沈时砚身边的人,自家主人浑身上下能有八百多个心眼子,少年自然也不会迟钝到哪里去。
用过午饭没多久,之前顾九让陈县尉去统计的失踪女子也终于送了过来。
陈县尉双手奉上:“近三年内西京所有在衙门有过记录的女子失踪案,皆已经誊抄在册中。”
顾九随手翻了翻,撩起眼皮瞧他一眼:“确定都在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