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辈子就没翻过这种凹凸不平都是碎瓦的?屋顶。
想他锦王府数一数二的高手,暗杀过无数人,竟然翻个屋顶崴了脚。
屋里亮起烛火,宋慧娘才看清。
屋子里站了三个人,都?穿着黑衣,头戴幂蓠遮住脸,其中一个一看就是另外两个人的?头儿,浑身上下散发着高贵气度,隔着幂蓠看向她时,让她不寒而?栗,不敢直视。
在他们的脚底下,捆绑着个人。
是齐云星,他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嘴巴被布帛塞得满满当当,只能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她惊恐慌张道:“云星。”
她看向几人:“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你?们竟敢绑他?他是安昌侯府的?嫡子,你?们竟敢……”
这时,右一冬一脚踹在齐云星的肚子上,疼得他呜呜咽咽,额头上满是疼出来的?冷汗。
因过度疼痛,他上半身不自觉弯曲颤抖着。
右一冬先是从骠骑军出来,后又在军中历练。
他一脚能踢死一只狼,齐云星这种世家出来的公子,没受过苦,他饶是收着力,也能踢得他肺腑受创,脾脏破裂。
见儿子被打,宋慧娘心疼惊恐叫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到底想要什么?要钱吗?我……我没有,但他爹,他爹是安昌侯,现今就他一个儿子,他爹有……”
见对方无动于衷,她慌乱哭道:“不要钱?那你们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们……你?们放过他……”
她噗通一声跪下:“求你们,你?们放过他,你?们要什么,我,我一定办到……”
宣瑛冷声道:“你还记得侯府嫡子齐云桑吗?”
他没想到才几天不见,昔日风韵独存的美艳妇人就成了这副干枯如柴的?模样,皮肤干裂黝黑,丰满有致的身材也的变得干瘪,如同一夜之间枯萎的?花草。
宋慧娘一愣,眼?泪滑落:“你们……你们什么意思?”
宣瑛道:“我们要知道关于他的所有事,若你?敢说半句假话……”
他话未落,右一冬就抽出刀架在齐云星的?脖子上。
宣瑛:“他脑袋立刻搬家。”
宋慧娘惊恐道:“不,不要……我说,我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她不知这些人是谁,究竟要干什么,为何突然问齐云桑的事情,但她不敢不说,她儿子的?命在对方手里,现在别说让她说出齐云桑的事情,就算要她的?命,她也得给。
她开始絮絮叨叨讲着。
从齐云桑出生时讲起,她讲到齐云桑母亲惨死在他面前时,宣瑛不由得蹙眉。
据阳春宫的?宫女说,容德妃也死在他的?面前,她死时,只有三四岁的他还躺在母亲身边午睡。
因为年纪小?,他对这些事的记忆很模糊。
只知道他娘死了之后,他一个人在阳春宫,被宫女太?监虐待。
纵然他没什么记忆,对生母的印象也只是停留在一些文人雅客的?诗赋,或皇宫内外的?传说中……
但提起生母的死,他依然心疼难忍。
那对于一个早慧的?神童,看到母亲惨死在自己的面前,那得多?痛苦。
此生都可能陷入那场噩梦里,永远走不出来。
不管祁丹椹是不是齐云桑,他都?无端的散发着一股寒意。
宋慧娘继续抽噎讲述着,她讲到齐云桑被齐云星推下湖,被发配到庄子上时。
宣瑛隔着幂蓠狠狠瞪了齐云星一眼?。
尽管宋慧娘很委婉的将那件事讲述成孩子们间的?玩闹。
但他知道若是那个神童的?话,根本?不会同人玩闹,他基本?能还原出当时的情景……
齐云星因肚子被踹了一脚,唇喉间尽是血腥气,他疼得趴在地?上喘气。
莫名的?,直觉后背阵阵寒意,仿佛独自一人走在湖畔,肩膀上趴着一个找替的女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