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十五
我咬了咬牙,转身要走,手却被方重拉住。他轻轻一带,我就撞进他的怀里。
我挣扎,&ldo;方重,你快放开我!&rdo;
&ldo;我不可以吗?你再给我七年,我们也有十五年了!&rdo;他噙着我的手腕,几乎是用吼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他紧箍着我的腰,突然低下头来吻我。
&ldo;方……&rdo;我的话都被他吞进嘴里。他的吻很霸道,还用一只手按着我的后脑,不许我摇头躲避。我像只任人宰割的小鸡,在他的怀里,做不出任何的抵抗。到了此刻我才明白,只要他想,没有我拒绝的余地。
就在他要启开我牙关的时候,我重重地踩了一下他的脚。他疼得皱眉,却仍是不肯放手。
我忽然开始流泪,双手无力地垂放在身体两侧。并不仅仅是因为方重的蛮横霸道,也为我心中那个如此坚定的答案。爱一个爱不到的人,是何其悲哀的事情。但我仍然愿意飞蛾扑火,纵然是一厢情愿,也在所不惜。这就是傻,是愚昧,是无可救药!
方重顿了一下,缓缓地离开我的嘴唇,用一种沉痛的目光看着我。
&ldo;我可以为你做到他所能为你做的一切。甚至是他不能做的,我也愿意做。林晚,你知道吗?过分依赖一个人的苦,我并不是不懂……你就是那个让我苦的人。&rdo;
我震动,连忙伸手按住他的嘴唇,不让他再说。我们之间的桎梏,是姐弟这重身份。但若没有这个桎梏,我将没办法用任何姿态站在他面前,毫无顾忌地跟他生活在一起。
&ldo;别再用姐弟的身份困住我。&rdo;他轻轻地把我抱在怀里。他宽阔的怀抱,有人间的温暖。我是真的累了,或者此刻格外脆弱,所以没有决绝地推开他。
日影西斜,夕阳余晖里有两个人影,靠得很近,几乎融为一体。但我的心,被关在一个匣子里,开锁的钥匙,早就被人拿去。
夜里,我辗转难眠,方重的脸,念临风的脸,总是来来回回地更替交叠。往常若是失眠,只要爬起来写一封信,便能谋得些许安宁。但如今这灵丹妙药,已经丝毫起不了作用。
我拥着被子坐起来,想起儿时的许多画面。想起念临风为我扎风筝扎得满手是伤,想起他第一次吻我,想起我们第一次合而为一,想起当年武威的那场□。
他有仁心,是个仁医。但这八年我总是很自私地想,若当初我们放弃那些老弱妇孺,放弃那些本来就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随着守城的将领速速离开武威,会不会改写我们现在的人生。
我自嘲地摇头,下床倒一杯水喝。一道月光透过窗户间的fèng隙,印在桌面上,如一管玉笛。
我走过去推开窗子,那片在月光下的竹林,发出幽暗的绿光。念伯伯曾说,&ldo;山南之竹,不操自直,斩而为箭,she而则达。&rdo;那时候我还小,不懂他们父子俩为什么都那么爱竹,只是爱屋及乌。后来,渐渐悟出了一些道理,便也真心喜爱竹之气节。
但方重不喜欢竹子。他个性好强,不爱竹子的淡雅。
我正打算关窗,忽然有个人影出现在我眼前。我吓得要叫,那人却眼疾手快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定睛一看,居然是苏淡衣。她左右看了看,低声说,&ldo;你能不能安排我见念临风一面?我下午听到了你跟方重的对话……&rdo;
我仔细看她苍白的脸色,&ldo;你还没吸取教训?&rdo;
&ldo;我是斗不过你,我也斗不过方重!但是我有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念临风,你帮帮我!&rdo;
我不理解她的意思,&ldo;你大大方方地出门去见他不就好了?又没有人拦着你。&rdo;
&ldo;你以为念临风是那么好见的?我这样贸然去,只怕还没见到他的人,就已经被他的手下杀了。&rdo;
我想要问问清楚,她却似被什么声响惊了一下,仓皇跑远。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睡着,睁着眼睛等到天亮。
红袖准时来敲门。梳洗之后,我和红袖一起出房门。树上的叶子已经枯黄,满园的花业已凋残。东风无力,只有那片翠绿的竹林,仍然欣欣向荣,发出强劲的声响。
我笑着问红袖,&ldo;冯老呢?这几天都没看见他。&rdo;
&ldo;哦,又去乡下义诊了。&rdo;
冯老年事已高,最近怎么外出得如此频繁?我往前走了两步,&ldo;红袖,你帮我准备下轿子,我去一趟府衙。&rdo;
红袖显然有些意外,直愣愣地看着我,&ldo;夫人还去那个鬼地方干什么?&rdo;
&ldo;见人。九州商会的事情还没有办妥。&rdo;我打发她去,又叮嘱道,&ldo;你留在家里,若是二爷问起,就说我去逛街了。&rdo;
&ldo;是。&rdo;红袖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就去办事了。
不知何故,念临风和靳陶不住城中的客栈,都住在知府衙门。而且,宋清流派出了一大帮的捕快,在临近的乡镇大肆搜捕惠娘母子。前些天,隐隐听说在哪处有了线索,宋清流甚至还亲自出马。然而终未有所获。
我向守门的衙役说明了来意,他们跑进去通报,回禀说靳陶现下不在府衙中,只有念临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