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是不可能的,屋子外面是氰化物,而且远离地球446120000000000000英里。
他们模仿地球上人的习惯,把毕利放在动物园里展览。室内的装备大都是从衣阿华州的衣阿华市的西尔斯-罗伯克公司仓库里偷来的。一台彩色电视机,一张可以翻转开来当床使用的长沙发,沙发旁有几只茶几,茶几上摆着台灯和烟灰缸,一只酒吧柜,两只凳子,一张有六只落袋的小撞球台。除了厨房、浴室和在地板中间的铁制气孔盖外,其它的地方都铺地毯和挂壁毯。长沙发前的咖啡茶几上放着杂志,一本本杂志排成扇形。
一张立体声唱片在留声机上哇啦哇啦旋转着,电视机没有开,一张美国西部牧人相互打斗的照片贴在银屏上。就这么回事。
这个半球形大厅里没有墙,所以毕利无处可藏。绿色浴室附属装置是敞开的。毕利从睡椅上站起来,走进浴室洗澡,大家见了欣喜若狂。
毕利在541号大众星上刷牙,把一些假牙放进嘴里,然后走进厨房,他的煤气架子、电冰箱和洗碟机的颜色也是绿色的,电冰箱的门上圆了一幅画。画上有一对男女穿着&ldo;快活的九十年代&rdo;1。式的服装,骑在双人两轮车上。
【1系指美目在1890年至1900年所流行的服式。】
毕利看看那幅画,想想与这对男女有关的事儿,但想不出来,似乎没有什么可想的。
毕利吃的早饭很好,是罐头食品。他洗了杯子、盘子、刀叉、汤匙和平底锅,然后把它们收起来。接着他做他以前在部队里学来的那套操:叉腿跳跃,深屈膝,仰卧起坐,俯卧撑。大多数541号大众星生物无从知道毕利的身体和脸并不漂亮。他们以为他是稀世尤物呢,这使毕利感到很高兴,因为他们生平第一遭开始欣赏他的身体。
体操做过以后,他进行淋浴,然后修脚趾甲,刮胡子,朝胳肢窝里喷除臭剂。站在外面平台上的一位导游这时便向参观者解释毕
利在干什么和为什么要这样干。这位导游只是站在那儿进行心灵感应式的谈话,对观众发出思想波。平台上还有只带键盘的小仪表,他用这只仪器把观众的问话传给毕利。
从电视机的喇叭里传出来一个问题:&ldo;你在这儿快乐吗?&rdo;
&ldo;同我在地球上一样快乐。&rdo;毕利&iddot;皮尔格里姆说。他这话是真话。
541号大众星生物有五种性别,在每个新个体的出生过程中,每种不同性别的生物都须按顺序参与生育。在毕利看来,他们是相同的,因为他们的性别的差别全是在四维空间里的差别。
毕利对541号大众星生物的性现象感到莫名其妙。
541号大众星生物对毕利说的许多话也感到莫名其妙。他们难以想象他的时间概念。毕利因为解释不清只好作罢。在外面的导游只好尽其所能进行解释。
导游请观众设想:他们在天气明朗时越过沙漠看山脉,他们可以任意看到面前的一个山头或一只鸟或一团云或一块石头,甚至还可以看到身后的峡谷深处,而在他们中间却有这位可怜的地球人.他能看见什么呢?他的头套在他永远不能脱掉的钢质球罩里。
他只能通过罩上的一个洞向外看,在这个洞上还焊了六英寸长的管子。
毕利的苦难还不仅仅如此呢,他还被皮带绑在钢框里。框子绑在行驰在铁轨上的平板车上,他的头无法转动或接触那根六英寸的管子。管子的远端也绑在平板车上的两脚支撑架上。他所能看到的一切只是通过管子看出去的一小点。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平板车上,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有什么特殊。
平板车有时慢慢地向前移动,有时飞快地奔驰,不过常常停下来平板车时而开上山坡,时而开下山坡,时而弯走,时而直行。
可怜的毕利通过管子,不管看到什么东西,只好对自己说:&ldo;那就是生活。&rdo;
毕利以为地球上一切战争和种种形式的谋杀会使541号大众星上的生物迷惑不解,大为惊恐。他还以为他们怕地球上人的暴行和触目惊心的武器可能最终摧毁部分或整个混沌的宇宙。科学幻想小说使他预料到这一点。
但他们一直没有谈论战争,毕利本人触及到这个问题时大家才谈起来。一个观众通过讲解员问毕利,他到目前为止在541号大众星上学到的最宝贵的东西是什么,毕利回答说:&ldo;学到一个星球上的全体居民如何能和平生活。你们知道,我原来居住的那个星球开天辟地以来就进行着愚蠢的杀戮,我亲眼目睹过被我的同胞在小塔里活活煮死的那些女学生的尸体,当时我的这些同胞还自认为与邪恶斗争而感到自豪哩。&rdo;这是真话。毕利在德累斯顿看到过许多被热水烫过的尸体。&ldo;我在俘虏营里晚上用来照明的蜡烛就是用人体的脂肪制造的,而屠杀这些人的人则是那些被煮死的女学生的父兄。地球上的居民想必是宇宙的恐怖分子。如果说其它星球没有受到来自地球的威胁,那么它们不久就会受到威胁了。所以请授给我秘诀:星球上的人如何能和平地生活?以便我带回去,拯救我们大家。&rdo;
毕利意识到自己在夸夸其谈。当他看到541号大众星生物扬起小手以闭上他们的眼睛时,毕利感到情况不妙,便不讲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