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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第1页)

于是,何涣便想了个权宜的法子,只用一对红烛,一桌简便酒菜,完了婚礼,只在心诚,无须豪奢。

等蓝婆进来送饭时,他郑重其事说了一遍。

&ldo;你这是说真的?&rdo;蓝婆仍不信。

&ldo;婚姻岂敢儿戏?这两天,我反复思量过,才敢说出这些话。&rdo;

&ldo;你这样的家世,婚姻能由得了你?&rdo;

&ldo;我家中如今只有祖母和母亲,来京前她们说若有好的亲事,我可以自己做主。&rdo;

&ldo;我仍是不信,你真的愿意娶阿慈为妻,不是妾,更不是侍女?&rdo;

&ldo;正室妻子。&rdo;

&ldo;这样啊……&rdo;蓝婆皱起眉想了想才道,&ldo;我得去问问阿慈,她看着柔气,其实性子拗得很。上回招丁旦进来,她百般不肯,是我逼了再逼,最后说留下万儿,要撵她一个人出去,她才答应了。谁承想招进来这么一个祸患。这回我再不敢乱主张了。你等等,我去问问她‐‐&rdo;

蓝婆说着走了出去,何涣听着她将阿慈叫到自己房中,低声说了些话,始终听不到阿慈的声音。

过了半晌蓝婆才又走了进来,摇着头道:&ldo;不中‐‐阿慈说不得已嫁了两次,命已经够苦了,不愿再有第三次。&rdo;

何涣一听,顿时冷了,他只想着自己如何如何,竟没有顾及到阿慈的心意,不但一厢情愿,而且无礼之极。

&ldo;不过,她让我来向你道谢,多谢你能这么看重她。&rdo;

&ldo;她就没有一丝一毫看中于我?&rdo;

&ldo;她说你是极好的人,是真君子,自己万万配不上你。&rdo;

何涣一听,心又活转:&ldo;她是极好的女子,说什么配不配得上?求老娘再去劝说劝说,何涣并非轻薄之人,这心意也绝非一时之兴。&rdo;

&ldo;我也这么说了,她说自己虽不是什么贞洁烈妇,但毕竟还是丁旦之妻,就算夫妻情分已尽,但名分还在,怎么能随便应许别人?若答应了你,不但自己轻贱了自己,连公子的一番深情厚谊也糟蹋了。&rdo;

&ldo;那我去找丁旦,用我家京城全部家产,换他一纸离婚书契。&rdo;

&ldo;你真愿意?&rdo;

&ldo;嗯!&rdo;

&ldo;小相公,那个赵不弃又来了。&rdo;齐全在书房门边低声道。

何涣一听,心里又一紧,看来是躲不过这人了。他只得起身迎了出去,赵不弃已走到院中,脸上仍是无拘无束略带些顽笑:&ldo;何兄,我又来了!哈哈!&rdo;

何涣只得叉手致礼,请他进屋坐下。看赵不弃一副洋洋之意,实在难以令人心安,但说话间,又的确并无恶意,反倒似是满腔热忱。自己瞒罪应考,的确违了朝廷禁令,既然赵不弃已经知道内情,他若有心害我,何必屡屡登门?直接去检举,或者索性开口要挟就成。难道是想再挖些内情出来?但除了瞒罪应考,我再无其他不可告人之处。看来不坦言相告,赵不弃恐怕不会罢休。

于是他直接开口道:&ldo;你那天在应天府见到的不是我,应该是丁旦。&rdo;

赵不弃略有些诧异,但想了想,随即笑道:&ldo;你和丁旦……原来是两个人?对……只能是两个人……你们可有血缘之亲?&rdo;

何涣摇了摇头。

&ldo;那真是太奇巧了。&rdo;赵不弃眼里闪着惊异之笑。

何涣苦笑一下:&ldo;是啊,我自己都没料到。&rdo;

他慢慢讲起前因后果‐‐

关于和阿慈的亲事,经不住何涣苦苦恳求,蓝婆又去反复劝说阿慈。阿慈终于答应,不过始终坚持和丁旦离婚后,才能和何涣议亲。

对何涣而言,这其实也是好事。不告而娶,于情于礼都有愧于祖母和母亲。一旦泄露出去,阿慈也将背负重婚偷奸的罪名。等阿慈和丁旦离婚后,禀告过祖母和母亲,再明媒正娶,才不负于阿慈。

于是,他继续留在蓝婆家里,央求蓝婆不时去打探丁旦的消息,但丁旦现在是堂堂相府之孙,根本难以接近。何涣曾想过去告官,但又怕传扬出去,坏了祖父清誉,更怕丁旦反咬,会牵连到阿慈的名节。

一来二去,转眼又拖过了一个月。这短短一个多月,却是他有生以来最欢喜的日子。

他占了阿慈的卧房,阿慈便去蓝婆屋里挤一张床。但老小几个人,每天在一起,竟像一家人一般。不但阿慈,连阿慈家中的事事物物,何涣都觉得无比新鲜,每天帮着弄豉酱,筛拣豆子、泡水、蒸煮、调味、搅拌、腌存……都是他从未经见过的事,做起来竟比读经书、看诗词更加有滋味。

而阿慈,虽然言语不多,也时时避着他,但脸上似乎有了笑意,蓝婆和万儿也都格外开心。虽然何涣自己家中也和睦安宁,但毕竟有些规矩讲究,在这里,凡事都简单松活,让他无比舒心自在。

赵不弃一路听着,并不说话,但一直在笑。听到这里,才开口问道:&ldo;你一直没有去看看那个丁旦?&rdo;

&ldo;只去过一次,腊月底的时候,我趁天黑进城,到了我家宅子门外,远远见大门关着,看不到人,等了一会儿,我怕被人认出,就回去了。&rdo;

&ldo;丁旦赌光你家房宅钱物,你知不知道?&rdo;

&ldo;知道。是蓝伯母去打听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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