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逾白轻轻推了她:“我胆子大。我把胆子传给你。”
“我……我才不是胆小鬼!”林知夏说。
她鼓起勇气,盯着沈昭华:“你说的概念,我都懂。可我明白概念是一回事,解出来又是另一回事。维斯托克斯方程究竟存不存在唯一解,唯一解的限定条件是什么,到现在都没有定论……我也没有钻研过。但我相信它存在光滑性唯一解析解,不止存在于我们常见的不可压缩流体的二□□态层流模型里。目前的主流求解方式,就是在已知条件下用离散数值模拟,快速傅立叶变换是人尽皆知的……”
那位研究生忽然问道:“如果让你简单地估计一个非线性方程组的解……”
“简单地估计是什么意思,《数值分析》的基础内容吗?”林知夏发出疑问,“你试过收敛法了吗,埃特金加速收敛,还有牛顿法?你把方程组拿给我看看。”
沈昭华看向了自己的一位博士生。那名博士今年也才二十五岁。他是硕博连读的高材生,戴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穿着棉衬衫、运动裤和防风外套,看起来就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
他领悟了导师的深意,收敛了面上的笑容,只看着林知夏,告诉她:“我们现在赶时间,这个是我导师的名片,上面有我们办公室的座机号码。你要是想参观我们大学的实验室,欢迎随时来访。”
林知夏一怔,没反应过来。
江逾白代她收下了名片,还代她说了一声谢谢。
四年级(一)班的集合口哨声在餐厅里响起,沈教授一行人也渐行渐远。
江逾白把名片递到了林知夏手中,还问她:“你也会突然发呆?”
林知夏又在嘴硬:“我才没有突然发呆。”
江逾白刨根究底地追问:“你刚才为什么一声不吭?”
林知夏攥着名片:“我只是有点吃惊。”她跑向了班级集合区。
当天下午,解说员姐姐带着大家参观了海洋馆的鲸豚湾。
这是林知夏有生以来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到海豚。
她激动得说不出话。
海豚的皮肤非常光滑,它们的身体构造完美地应用了流体动力学,让它们能在水里飞快游动。林知夏还注意到,有一只海豚最活泼,它从水池中窜出来两次,溅起一片水花。
隔着一堵玻璃墙,林知夏凝视着海豚。
那只海豚似乎也在凝视她。
海豚感知的世界,又是怎样的呢?
如果它们意识到自己这一生都会被禁锢在水族馆,无法回归大海,它们是否会因此而产生思考……林知夏在玻璃上画了一只海豚,也给今天的水族馆之行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