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孟欢胸口震荡,无限惊讶,转向了通判:“衙门居然有人殉职了?”
“嗯。这些异族人无有礼仪文化,但个个骁勇强悍,有野兽的习性,这个人……”通判走了一圈,用靴子勾起他被锁链锁住的手,“手掌茧子极厚,常年握刀和骑马,杀人时也毫不留情,他不像普通来京城经商的异族,反倒更像异族军队里的士兵。”
军队的士兵?
那和最终会造反的安垂关联就更大了。
孟欢心情难得的波澜起伏,出了衙门示意游锦,“得把这件事告诉蔺泊舟。”
游锦对他直呼王爷名讳已经见怪不惊了,“那咱们先回府?”
孟欢,“不回府了,去皇宫外等他下朝。”
孟欢这里前脚刚走,后脚,衙门处来了另一个人,穿着普通百姓的衣裳,眉眼却斯斯文文,走路也慢慢吞吞,显然故意想隐瞒身份,不被人看出来。
他走到衙门处,询问当值的衙役:“贵衙门的陆判在不在,请他见个面。”
陆判便是负责审理这异族砍头案的通判。
衙役一肚子火:“通判忙着呢,不是什么人想见就能见的!滚啊!”
那人神色平静,没有因他的暴躁而恼怒,而是从袖中探出了一封信,瓮声瓮气说,“这是我们老爷让递的东西。”
衙役低头觑了一眼。
信上写着字,也盖着章。
看到那几个字时,他脸色一白,酷暑寒天冷汗往下掉,几乎想抽自己的耳光,连忙往里跑。
“卑职这就去通报。”
炎炎夏日,日光燥热地蒙在京城的楼阁和城墙,泛起一片白茫茫的光影。
天气炎热,但出行的人依然很多,看得出来是京城了,往来熙熙攘攘,透着难以言喻的繁华和风流。
茶楼里的雅座,孟欢坐着喝凉茶,游锦便给他扇风,扇得一脸粉往下掉。
孟欢说:“你别扇了,你也坐下休息吧。”
游锦哎了一声,在他身旁,端起凉茶嘬了一口。
“王爷眼睛看不见,他今天在内阁要怎么处理公文啊?”
孟欢一静下来就忍不住想蔺泊舟的事,双目望着不远处的皇城。
游锦笑了笑:“主子不担心,有人会念给他听的。”
“那又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眼疾都没好非要回朝廷?”
游锦笑着说:“天大地大,分钱的事最大,王爷操心是应该的。”
孟欢恹恹地再喝了一口凉茶,说:“行吧。”
少年撑着脑袋,像只等主人开门等久了的猫咪,小小的爪子扒拉扒拉,耐心尽失,“他——什么时候——下朝——啊——”
啊字还拖得特别长。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
游锦耐心地往他杯子里倒茶。
天气热,孟欢喝的也多,一会儿站了起身:“我去解个手。”
游锦忙说:“老奴服侍公子。”
他服侍并不是真的服侍,一般就在一墙之隔外等孟欢,毕竟他们是真放不下心。
孟欢也没有否认,嗯了一声。
这是一座不算大但位置较为清凉的酒楼,背着太阳光的一面,草木葱茏,绿意盎然,茅厕就在前方竹子编织的竹排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