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迷迷糊糊的海兰珠听见旁边的动静,费力的睁开眼睛,模糊可见皇太极在婢女的伺候穿衣。海兰珠伸出胳膊遮住照she进来的阳光,舔舔发干的嘴唇,疏懒的低咛:&ldo;你别忘了当初的打赌之言,还欠我一个要求呢!&rdo;
皇太极扣好领扣,来到暖炕前,将海兰珠伸出被窝外面的胳膊重新放了回去,低声道:&ldo;你想要什么?难道昨夜不是你想要的?&rdo;
&ldo;你……不知羞。&rdo;海兰珠扭过头去,昨夜的求饶之言涌上心头,娇嗔道:&ldo;不算,你不许说话不算话。&rdo;
&ldo;那将此事交给你处置可好?海兰珠,我最近要召见蒙古诸部的首领,打算设立汉八旗。最重要的是,我要招揽在大明郁郁不得志的人,省得打得下天下而坐不安稳。&rdo;
皇太极的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海兰珠回头,争着迷迭的眼眸望着器宇轩昂的皇太极,淡笑道:&ldo;我明白了,这事我会处理好的。&rdo;
皇太极垂头含住仿若红梅的唇瓣,轻声道:&ldo;你怎么处置布木布泰我都不会有意见,可现在……海兰珠,你要明白,蒙古诸部首领这几日会陆续到盛京来,你阿爸和哥哥也会来,科尔沁是你的娘家,也是我最看重的蒙古部族,不能让布木布泰丑事影响到科尔沁的地位,科尔沁乱不得。&rdo;
海兰珠轻轻的&lso;嗯&rso;了一声。皇太极的拇指轻点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信任的点头,转身离去。海兰珠是聪慧之人,她不会不分轻重的,虽然她对布木布泰的姐妹情谊淡了一些,但她不会想要一个名声彻底坏掉的妹妹。
皇太极走后,海兰珠再也没有睡意,科尔沁不能因为布木布泰丢脸,哥哥吴克善风头正劲,也是别人攻歼的对象,不能让他们抓到把柄,影响吴克善的威望。海兰珠坐起身来,从旁边拿过衣衫披上,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若是不惩治布木布泰,她又不甘心,可也要讲究方法的,不能混来。
&ldo;格格,您起来了?&rdo;乌玛听见里面的动静,连忙指挥着婢女端着铜盆进来,并忙碌起来,海兰珠回头微蹙着眉头,&ldo;乌玛,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是纳兰铁成的妻子,他此时好不容易在盛京,你不多陪陪他,进宫来做什么?&rdo;
&ldo;您不用为奴婢担心,奴婢心中有数的。&rdo;乌玛并不在意,扶着海兰珠起身,低声道:&ldo;无论何时,奴婢都是您的乌玛。&rdo;
海兰珠摇头,她怎么也说不动乌玛,好在纳兰铁成是皇太极的侍卫首领,留在汗宫中也说得通,而且他也是老实人又很喜欢乌玛,若不然夫妻之间会因长期分离而闹矛盾的。
&ldo;格格,听说哲哲福晋的腿伤又严重了。&rdo;乌玛岔开话,她可不想海兰珠为自己担心,帮海兰珠梳头时低声道:&ldo;好像折了的地方错开了,大夫说要重新砸开再接骨的。&rdo;
&ldo;这么严重?&rdo;海兰珠虽然嘴上吃惊,脸上却平和的很,对于伤害自己的人她才没有那分好心,凝眉问道:&ldo;怎么会呢?哲哲福晋是知晓轻重之人,怎么不安心的养着,反而错位了呢?&rdo;
砸折再接上,这得遭多大的罪?而且这年代可是没有钢钉的,若是接不好,很可能生骨刺或者积水什么的,而且很容易习惯性骨折,这对哲哲来说还真是满悲惨的。
&ldo;谁也不晓得为何会这样,不过,奴婢倒是‐‐倒是这其中恐怕有布木布泰福晋的手笔。&rdo;
&ldo;有这事?你从哪听说的?&rdo;海兰珠愣住了,布木布泰会下狠手?按说她们之间没什么利益冲突,而且哲哲可是很精明的,布木布泰在她的指导下成长了不少,她们这到底是弄得哪一出?
&ldo;您还记得当初您让奴婢去给哲哲福晋送大汗赏赐的物什么?奴婢在您身边已久,还是有些眼力的,布木布泰福晋虽然全力照顾哲哲福晋,可是‐‐可是有些手法……&rdo;
乌玛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透着几许怀疑接着说道:&ldo;手法有些问题,恐怕就连哲哲福晋都没有看出来。&rdo;
海兰珠戴上耳坠,淡笑道:&ldo;她们的事,听听也就算了,至于谁好谁坏,同我有何干系?嗯‐‐&rdo;眼珠一转,海兰珠眼里闪动着笑意,轻声吩咐乌玛两句,自己不好下手,可是哲哲呢?看看她是不是还会疼爱布木布泰,频频招她入宫,引得她生了勾引皇太极的心思。这后金命妇侍疾的风俗,也该改一改了。
用过早饭后,海兰珠传下命令,让布木布泰进宫拜见。布木布泰在府里接到大妃的旨意,心中一突,脸色微变,海兰珠怎么会此时召见她?
&ldo;大妃召见?布木布泰,你可够有本事的了,竟然还能笼络住大妃?&rdo;小玉儿出言嘲讽。无论她怎么做,海兰珠除了正式场合,从来不曾私下召见小玉儿;就连正式场合,对小玉儿始终也是疏离的,没有往日的亲近。
&ldo;大妃恐怕是因为哥哥来盛京才叫我去的吧,我到底是她嫡亲的妹妹,血缘是割不断的。&rdo;布木布泰压下了心底的疑惑,整理衣衫,面容恭敬的向小玉儿行礼后,转身离去。
&lso;啪!&rso;小玉儿摔茶杯,眼底含着狰狞愤恨,若不是布木布泰从中插手,她早在博尔贴儿产子的时候,让她血崩而死。杀母取子的计划,被布木布泰硬生生的破坏,虽然儿子还养在她身边,可是小玉儿总是不放心,多尔衮恐怕也知道些什么,暗中警告自己,不许伤到有功的博尔贴儿,现在她已经是庶福晋了,小玉儿更是动不了手。
当布木布泰怀着忐忑的心情迈进海兰珠的待客之地时,彻底的愣在当场。
第二百八十五章死于流言
海兰珠的脸色倒是瞧不出异样来,恬静慵懒的坐在红木刻花的桌子旁边,可是她手中却拿着一颗珍珠仔细的把玩着,在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布木布泰熟悉的绢帕,打开的荷包以及从里面露出来的一缕青丝。
布木布泰心中一紧,脸上微微泛起青色,她在紧张尴尬的同时,有一分难掩的羞愤涌上心头,仿佛自己最在意的东西被人轻待一样,深吸一口气,平缓了一阵,恢复常态,波光流转之间闪过一丝的异样,俯身道:&ldo;给大妃请安。&rdo;
过了好半晌,才听见海兰珠叹息声:&ldo;可惜了这颗蒙尘的珍珠。&rdo;布木布泰秀眉微颦,这话听着很是不舒服,强忍着怒气,高声道:&ldo;给大妃请安。&rdo;
海兰珠将珠子放在荷包上,摆手道:&ldo;布木布泰妹妹,你起来吧,何时你这么守规矩了?&rdo;
&ldo;大妃,你今日传唤我来有何吩咐?&rdo;布木布泰起身,展颜笑道:&ldo;是因为哥哥他们会来盛京吗?&rdo;
&ldo;你消息倒是灵通,今早大汗才说过最近他会召见蒙古诸部首领,你就得了消息?果然是个精细人儿。&rdo;
海兰珠向旁边一指,低声道:&ldo;坐吧。&rdo;随后吩咐道:&ldo;乌玛,上茶。&rdo;
&ldo;谢大妃。&rdo;布木布泰低头谢过,迈步走近,小心翼翼的坐在一旁,对桌子上的物什看得更清楚了,敛去眼中的异样,明知故问的笑道:&ldo;大妃,这荷包是您绣的?&rdo;
&ldo;布木布泰福晋,您请用茶。&rdo;乌玛听见此话,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她怎么能当这事不存在一样?若是让不明真相的人见到,一定不会相信这一切都是她安排谋划的。乌玛稳住心神,将茶盏放在布木布泰身边,偷偷的瞥了一眼,转身站在海兰珠身侧,不再言语。
布木布泰虽然面上平静,心里也是紧张的,猜不透海兰珠到底会怎么做,更想不到这种偷腥的事皇太极会摆在海兰珠面前,难道他们彼此之间就如此信任?还是皇太极不怕海兰珠吃醋同他闹别扭?以自己姐姐倔强的秉性,越是平静的海兰珠,恐怕越是难以让她消气。
&ldo;我哪有这手艺,青丝?情思,这份心意,我看着有些感动呢。&rdo;海兰珠嘴上这么说,可目光落在荷包上却透着清晰可见的烟雾,眉头微挑,&ldo;布木布泰福晋,我看着这绣活仿佛同你‐‐&rdo;
&ldo;姐姐,我‐‐&rdo;布木布泰连忙插嘴,她明白若是海兰珠讲话挑明,那一点回旋余地都没有,被多尔衮知晓,她只有死路一条,嘴角微抽,低声道:&ldo;我最近一直在伺候姑姑,绣活已经许久不曾动过了,定是生疏了不少,看着姑姑如今的样子,我的心就如同刀割一样的疼,每日暗自神伤,又不敢在姑姑面前露出来,我‐‐我心里真的难受,那是咱们的亲姑姑呀,阿爸若是来盛京,他得多伤心。&rdo;
布木布泰用手中淡粉色的绢帕抹着眼睛,透过fèng隙偷瞄海兰珠的反应,断断续续的低泣道:&ldo;姑姑是阿爸嫡亲的妹妹,阿爸上了年纪,看见姑姑这副样子一定会心中不好受的,是我没用,连姑姑都照顾不好,还得让她再受一场的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