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若阿与谢白真一来就明晃晃摆上的锋芒毕露不同,她维持了温柔敦厚的形象两年,一朝换上戎装,连朱晏亭都感到新鲜。
遥遥看见吴夫人入场后,皇帝勒马转头看了她一眼。
朱晏亭垂目低头,呷了一口酒。
临淄王后道:“若阿得封夫人,还要拜谢殿下。”
朱晏亭望着酒水里圈圈荡开的涟漪,道:“王后对我有提携之恩,何必言谢。”
王后道:“如今殿下母仪天下,稳如泰岳,是广开阖闾,让众人依附的时候。我等自当为殿下驱驰……”
朱晏亭抬起头,见满目春光明媚,她眼睛被光耀了一下,眯着眼道:“吴夫人的马真漂亮……孤怎么从来没见过啊。”
座下候立的未央厩令回道:“殿下,是前年李将军和赵将军带回来的马种,今日是殿下要,臣才命人牵了出来。”
她愕然:“孤要的?”
吴琢慌神了一下,忙道:“是妾去请了玉藻台的太仆……”
朱晏亭立刻心领神会——临淄见她迟迟不肯扶助吴若阿得宠,今日是先斩后奏、逼宫来了。
其实这算不得什么,不过是借她的手举荐一个夫人而已。
正如临淄王后所言,她应当“母仪天下,广开阖闾”。
朱晏亭的手比白玉羽觞还要白上几分,衬得她衣裳格外的红,重重叠叠,锦绣繁复。衣上凤鸟引吭,鸣云霄间。
提醒她,是万民之母,要胸怀天下。
是未央之主,要隐忍不发。
……
御苑里,骏马飞驰,兽啸犬吠,羽林儿郎欢沸。
有专门传战报的,将吴夫人新猎的兽物数来,齐渐赞叹道:“都说齐鲁之女淑柔,吴夫人真是亦刚亦柔。”
有御前的小黄门奔上来,要未央厩令多放几匹马出来备着。
厩令不料今日皇帝兴致这么高,连忙令人把天马也牵出来。
一时又走了一拨人,宫台上显得有些萧索。
宫娥列次上来又换了一轮酒。
临淄王后举酒将要劝皇后,却见高位屏障一掩,朱晏亭已不在原位。
白玉羽觞中的酒,还在轻轻晃荡。
……
吴若阿在御苑里驭马驰了半日,额上渗出薄汗,体力逐渐不支。
连连拉弓,指侧已经磨破,更不堪腿侧肤嫩,擦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