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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ldo;沈万三这个人我知道。&rdo;慈禧插话，&ldo;他的钱比朝廷的还多，结果被朱洪武给杀了。&rdo;

&ldo;正是，正是。太后真是什么都知道！&rdo;李莲英忙恭维。他知道慈禧今天的兴致极好，便有滋有味地说下去，&ldo;沈万三之所以有钱，是因为他家里有个聚宝盆。放一锭金子进盆里，便立即有一盆子金子；放一颗珍珠进盆里，便立即有一盆子珍珠。于是，沈万三的钱财堆积如山，比朝廷的还要多。而他的邻居却是一个穷光蛋，常常愁吃愁穿。有一天又揭不开锅了，他想起了沈家的聚宝盆，便与沈万三商量，要借来用一用。沈万三不肯，邻居说尽了好话。沈万三烦了，说，好吧，看在乡邻的分上，借你用一次，用完后立即归还。邻居欢天喜地把盆子拿回去。到家后他犯难了：家里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拿什么放到盆子里去呢?他妻子抱着儿子站在一旁也帮着他想。儿子饿得大哭大闹，很不安分，一不小心，掉进了聚宝盆。妻子忙把儿子抱出。儿子刚一离盆，盆里又是一个饿得大哭的儿子；再抱起，盆里还是有一个；一连抱起四五个，盆子里还有一个大哭大闹的儿子。邻居气道，先想弄出几个钱来用用，却不料拱出一群饿痨鬼来！刚说到这里，正在大吃大喝的客人们都哄堂大笑起来。&rdo;

&ldo;不错！不错！&rdo;慈禧也&ldo;哧哧&rdo;地笑出声来，她用一条粉红色的手绢掩住半边嘴。&ldo;林则徐身边竟有这等机灵的幕僚，难得。&rdo;

&ldo;奴才听说，有些个督抚府里的幕僚，比朝廷的命官还机灵，还能办事。&rdo;李莲英突然觉得这话似乎有点出格了，忙闭住嘴，一边偷看太后的反应。

&ldo;是这样的。据说当年曾国藩手下就有一大批会办事的幕僚&rdo;

见慈禧没在意，李莲英悬起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忙恭维道：&ldo;奴才远远地见过曾国藩一面，满朝都说他对太后忠心耿耿。&rdo;

&ldo;曾国藩是一个真正的社稷之臣，可惜死早了。&rdo;慈禧自言自语。她停住脚步，将目光停留在宫门前那棵千年古柏上良久，似乎在思索什么。&ldo;不说这个了，我要进去躺会儿。&rdo;

说罢，转过身子，向养心殿后门走去。刚走到东暖阁帘子边，只见内奏事处的佟太监正捧着黄缎包裹的奏章匣子肃立一旁。李莲英因为听到刚才慈禧说了句&ldo;躺会儿&rdo;的话，估计她此时不想看，便对佟太监说：&ldo;太后要休息，过会子再送来。&rdo;

&ldo;谁的折子?&rdo;慈禧一只脚已跨进门，顺便问了一句。

&ldo;外奏事处的赵老爷说，是司经局洗马张之洞的。&rdo;佟太监恭顺地回答。

&ldo;噢，张之洞又有折子。&rdo;慈禧将另一只脚停住，想了一下说，&ldo;递上来吧！&rdo;

&ldo;嗻！&rdo;佟太监答应一声，跟在李莲英的后面，随着慈禧进了东暖阁。

李莲英轻轻地问：&ldo;太后，您不休息了?&rdo;

&ldo;我在床上躺着，你念给我听。&rdo;

两个宫女上来，将慈禧扶上床，脱掉鞋子，又去掉外褂，然后给她盖上一件薄薄的褚黄色丝被。慈禧半躺在凤床上，微微地闭上眼睛，对李莲英说：&ldo;念吧！&rdo;

李莲英接过佟太监递上的奏章匣，打开黄缎，从匣子里取出张之洞的奏章来，一字一句地念着：&ldo;详筹边计折。窃臣于本月初五日曾上一疏，备论俄约从违利害。臣前疏之意，以急修武备为主。窃揆朝廷之意，亦未尝不以修武备为是，而似不免以修武备为难。&rdo;

慈禧的双眼睁开了一点。张之洞这几句开头翅圜图融觑峨

心思。武备是要修，但不容易修，且听这个洗马如何说。

&ldo;二十年来边备一无可恃，遂觉中国大势断不足以御强邻，不得已而讲和。臣愚以为无备则不能言战，无备则不能讲和。&rdo;

&ldo;是的，无论战与和，都得有备。&rdo;慈禧在心里点了点头，赞同这两句话。

&ldo;臣愚以为，今而言备，当有可备之兵，可备之人，可备之饷。&rdo;

慈禧听到这里，坐了起来，说：&ldo;&lso;兵&rso;和&lso;人&rso;的话不必念了，你把&lso;饷&rso;这段念给我听听。&rdo;

&ldo;嗻！&rdo;李莲英的目光在奏章上迅速地浏览着，然后盯在筹饷这段上：&ldo;筹饷若何，北洋所需，本有海防经费，新疆所需，本有西征专饷，东三省饷项可于南洋海防经费，或于各关提存二成内酌拨。&rdo;

海防经费，西征专饷，关税提成，这些还用你张之洞来说吗?慈禧的眼睛重新微闭起来，且耐着性子听下去。

&ldo;边防各重镇增兵之饷从何而来?各省营勇现存不下数百营，臣以为节腹地之虚糜，即可供边军之腾饱。拟请敕下各省督抚酌量裁撤，大约汰四存六，而边饷出矣。&rdo;

各省营勇裁去四成！这是个主意。内地战事早已平定，但各省仍保留着大量兵勇，不仅耗去大批钱粮，且惹是生非，又无形中助长疆臣坐大的气焰。慈禧早已对此很不满，但苦于难以处置，现在正可借防俄之题目来做这篇文章。慈禧的双眼重新睁开了。

&ldo;此外，若倍征洋药税，岁可得三四百万。&rdo;

加倍征收洋药关税，榨一下洋人。慈禧在心里想了一下，不觉高兴得说出了口：&ldo;这是个办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