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嗯。&rdo;傅展说回中文,&ldo;他怎么样?&rdo;
&ldo;可以控制,只是想要钱,和他老板没有亲戚关系。&rdo;她把他留下的功课完成得不错。
&ldo;好。&rdo;傅展说,他回头露出夸张的微笑,一把揽住哈米德,&ldo;我听说你和安娜聊得很不错,哈米德,小伙子,很好,很好‐‐&rdo;
哈米德知道自己终于安全了,露出忠心耿耿的微笑,&ldo;是的,亚当,好朋友,我们都是好朋友。&rdo;
终于拿到护照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终于自由了,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动荡的国度了,东京、伦敦、巴黎,北京,他们要去哪国都行,而哈米德也终于可以拿到钱了,一笔以&lso;安娜&rso;的许诺足以买下店面的巨款,或者,更实际一点,他们刚才在哈米德的指点下打劫到的赃款中的一部分,又肥又可口的一部分‐‐
他们欢声笑语地坐进车里,气氛和来时已不可同日而语,几乎没人记得后车厢里的人体,哈米德眼巴巴地,几乎是急不可耐地问出终极问题,&ldo;我们要去哪里?机场?&rdo;
而傅展露出神秘的微笑。
用开大奖的语气,将谜底揭晓。&ldo;‐‐爱琴海。&rdo;
第9章路上(1)
土耳其通往恰纳卡莱的路上
&ldo;以前公路旅行过吗?&rdo;
傅展从浴室里钻出来,身上还冒着热气,穿过纱门坐到李竺身边,先抬眼打量了一下夜空,&ldo;工业不发达也有好处,这里的夜空比较好看。&rdo;
让人诧异,土耳其是公路上的国家,这个国家没法移走城市里堆积如山的垃圾,但却有发达的公路网,路况很适合自驾旅行。从伊斯坦布尔到安卡拉、卡帕多西亚、棉花堡都一路畅通,理所当然,沿着公路也就洒落着合适的投宿所,过夜大巴不会光顾那里,从一个目的地到另一个目的地,他们往往是夕发朝至,但自驾游的乘客有时会冒险开下乡村路网投宿。有些人在棉花堡被吓得不轻,那里集中了土耳其旅游业80以上的骗术,不过大部分时候,公路酒店的体验还不错,也许没有星级酒店那么完善,但李竺也很喜欢捧一杯热茶,在秋夜里坐在小小的阳台上看星星。
&ldo;没有。&rdo;她承认,&ldo;会开车以后,从没那么多时间。你呢?&rdo;
傅展看起来对公路旅行经验丰富‐‐这男人对什么事经验似乎都很丰富,他给自己倒杯茶,&ldo;以前在欧洲读书,假期会和同学开车到处跑‐‐那时候还没人做代购,都是到处去旅游。不过工作以后,也很多年没这么空闲过了。&rdo;
工作以后他都做了什么,她当然很清楚,这话题不太合适,让她不禁想起被抛诸脑后的从前,一周时间,100多个小时,她的生活天翻地覆,现在被傅展提起来,那些过往才从心底泛起来,带着陌生的泡泡,像是她已经重新出生了一遍,再回头看,那些事都已经有了一辈子的隔阂。
&ldo;你说……&rdo;她忍不住开口,但又不愿说完,只是悄悄收紧双拳。你说亲朋好友有没有找他们?秦巍和乔韵,公司如何应对他们的离去?父母未必能接受他们的失踪,但这些话没有讨论的意义,越是想念就越不能联系,面对的敌人太强大,从安全角度来讲,也许别人以为他们俩死了会更好。
不打电话很难,但还能忍得住,更难忍耐的是上网搜寻的冲动,李竺想知道从前没网络的年代,背井离乡的人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她现在才明白,如今的独立都不是真正的独立,就比如她,从前出那么多次差,但其实却从没真正离开过家,总有一部分的她留在家里,留在网络上那些转发和热评中,留在被她嗤笑的黑话和流行梗里,处于期中的时候不觉得,离开的现在她才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是个这么恋家的人。
&ldo;你说‐‐&rdo;
她不想思乡太久,但下一个话题依然不方便谈论: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你出现在那洗手间里是故意还是巧合,那个u盘你藏在哪里?刚开始不敢问,现在不想问,恰纳卡莱近在咫尺,到了特洛伊他们就能取道水路从港口进入希腊‐‐一旦进入欧盟区,那还不是天高任鸟飞?家的距离越来越近,她也越来越不想节外生枝,有些事知道太多并没有好处,傅展打算拿u盘做什么,那帮人究竟是谁,李竺其实并不是真的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