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皇甫少堇是将自己的话听进了心中,叶贵妃心中一片安慰,再次开口,“我们与宋相府无缘。却也不能将宋培臣推到别人的阵营中。既然玉轻尘不愿做叶家的儿媳,那本宫就让她身败名裂,此生再也无法嫁人。”
说着,叶贵妃渐渐眯起双眸,神色间尽是一片算计冷酷。
“不必母妃出手,儿臣定会办妥此事。”皇甫少堇自然更不愿看到皇甫少司等人得到宋培臣的护持,为今之计只有毁了宋培臣的女儿,“宋书瑶与玉轻尘同住在一个院子中,这倒是极为方便。”
语毕,皇甫少堇起身,恭敬地对叶贵妃行了一礼,随即转身踏出厢房,大步走出南院。
“小姐,热水打来了。”水绿端着一盆热水走入内室,见玉轻尘老习惯地坐在窗边赏月,不禁皱了皱眉头,将铜盆放在架子上走到玉轻尘身边,伸手关上一扇木窗,小嘴同时不停地嘟哝道:“山间夜风又大又冷,小姐是女儿身,岂能不注意?寒气侵体,对身子伤害极大,小姐可要小心些。”
玉轻尘收回看向黝黑院落的视线,抬眸看向立于身侧的水绿,见小丫头在自己的身边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后,如今俨然成了管家婆,尤其注意不让自己总在夜间开启木窗,玉轻尘不禁莞尔一笑,逗弄着水绿,“是,谨遵水小姐金口,小女子定会谨记水小姐叮嘱,不敢再犯。”
听玉轻尘称自己为小姐,水绿双颊顿时一红,眼底划过一丝羞赧,原地跺了跺足,红着耳根低声道:“小姐寻奴婢开心呢。奴婢这可是为了小姐好。”
玉轻尘眼底泛着笑意,一手撑在窗棱,手掌托腮微仰头欣赏着美女羞涩的美景,突然兴起的坏心却没有因为水绿的羞涩而收起,反倒更加逗着水绿,“我自是不敢不从,水小姐可是哥哥精挑细选之人,有哥哥做后盾,我这个妹妹自然不敢放肆。”
“小姐!”水绿万万没有料到玉轻尘竟会将宋南扯了进来,原本微红的双颊顿时变得通红,美眸中盛载的柔和神情中快速地划过一丝倾慕之情,继而极快地低下了头不敢与玉轻尘对视。
只是,这样细微的改变却被始终注意着她的玉轻尘瞧了个正着,察觉出水绿的不自在,玉轻尘亦不知宋南的心思,便渐渐住了口,不再开这样的玩笑。
收回注视着水绿的视线,转而越过水绿看向她身后的木架,只见上面放着一只铜盆,铜盆内冉冉升起氤氲热气,玉轻尘勾唇一笑,淡声问道:“亥时快过,怎么去了将近一个时辰?前几日打热水不是极为方便吗?”
见玉轻尘转变话题,水绿一颗紧揪着的心骤然松了一口气,忙出声恭敬地回道:“还不是许小姐闹的。许小姐与她的婢女满身粪便,便躲在厢房内不停地沐浴。她所带来的婢女们便霸占了整个烧水房,只要烧开一锅热水,便立即送往北面,其余人均候在外面等着,现在还有许多小姐没有用上热水呢。”
“难怪我总觉得夜风带来的臭味淡了许多,原来如此。”玉轻尘抿嘴一笑,却又不禁摇了摇头。可怜的许嫣儿,这是得罪谁了,竟被人祸害成这样,怕是早已成为一众千金小姐的笑话了。
说着说着,水绿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扑哧一笑,凑近玉轻尘低声说道:“奴婢听说,许小姐自回到厢房后便开始沐浴,只是此时那气味还是极重,怕是要洗一整个晚上了。”
见水绿笑得可爱纯真,玉轻尘一时失笑,伸出葱白的手指轻点了点水绿洁白的额头,笑骂道:“还有心思说别人?在外面候了那么长时间,脸色都有些发白了,快去倒杯热茶去去寒气,莫要着了风寒。”
玉轻尘不经意间露出的关怀,却让前一刻还笑着的水绿瞬间呆立于原地,隐去笑意的眼底瞬间浮上感动,双手握在一起竟有些不知所措。
玉轻尘摇头失笑,伸手将另一扇木窗关上,走到桌前亲自倒了一杯热茶,转身将茶盏塞入水绿冰冷的双手中。
“小姐!”水绿猛地抬头看向玉轻尘,眼底尽是震撼感激之色。
玉轻尘淡淡一笑,目光扫了眼里间关着的木门,趁此机会在水绿耳边极小声地吩咐了几句话,这才走到木架前洗漱。
听完玉轻尘的吩咐,水绿神色一正,极快地喝完一杯热茶,趁着玉轻尘洗漱的时间,手脚麻利地将被褥铺好,随后为玉轻尘拆散发髻脱去外衣,服侍玉轻尘躺下后,这才熄灯退出外间。
月色阑珊,夜风却渐起,冷风中树影重重肆意摆动,发出一阵阵似狼嚎似虎吼的风声,遮盖住其余一切声响。
月色阑珊,夜风却渐起,冷风中树影重重肆意摆动,发出一阵阵似狼嚎似虎吼的风声,却隐去了其余一切声响。
憧憧树影中偶尔露出一道在夜空中跳跃的黑影,黑影一跃攀上园内青松的树梢上,之间树枝被压得稍稍上下浮动,黑影却蹲在树梢上压低上身俯视着院中东西两间已经熄灯的厢房,显然是在打探厢房内的情况。
黑色的缎布遮住了黑影的容貌,只露出一双含着点点精锐的眼睛,那双灵活的眸子打量着院中两间厢房,灰色身影忽而一动,已从树梢飞身而下,朝着东厢房冲去。
几近无声地落在东厢房大门口,黑影猫着腰顺着墙壁疾步走到东厢房里间的窗外,小心翼翼地直起上身,抬手戳破窗上糊着的木棉,微微弯腰凑近窗子就着戳破的小洞往内看去。
银色的月光透过白色的木棉隐隐地洒进里间,只见床上被褥高高隆起,显然住在里间的主人已经入睡,黑影双目闪过满意之色,同时另一手快速地从腰间取出一支细小的竹筒,插入小洞中往里间吹出一阵细小的烟气。
待将竹筒中的烟气尽数吹入里间,灰色身影再次弯腰看向里面,耐心等待了一盏茶的时间,这才掏出衣袖中的匕首极小心地撬开木窗,单手撑在窗棱上往内一跃,整个人轻松地跳入里间,极小声地立于墙壁内,快速地关上打开的木窗,灰色身影随后悄无声息地靠近木床,猛地伸出两指点向躺在床上毫无所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