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各种小道消息满天飞。哪家丈夫夜宿花楼不归来,哪家丈夫嫌弃自己妻子黄脸婆一个要休妻再娶,哪家小子要定亲顺便纳了好几房期妾室……除了这些,还有一些比较靠谱的。嫌弃房子太破要修缮重建啦,家具太破要重新铸造啦,衣服全部做新的……
去小镇打工的年轻人都回来了,美滋滋地当起了二世祖。尝一把富二代的滋味。那些农村婆娘见丈夫这样,可是火了。不过她们厉害,不但和自己丈夫吵架打架,那些买回来的妾室都被她们用指甲或者扁担好好打了一顿,坐稳了自己当家大、奶奶的地位。
正所谓乐极生悲,这样热闹的日子没过多少天,钱庄来人了!身后还带着呼啦啦一群身强体壮的人,嘴里叫骂不停,手里拿着家伙,可吓人了。
“就是这些骗子!”那个钱庄的办事人一边谄媚地对钱庄总管事点头哈腰,一边狠厉地指着闻声赶出来的村民,“就是这些吃了豹子胆的贱、民拿这些破纸骗人!”
村长早上喝了不少上等的养生蛇酒,现在还有些微醺,但人还是清醒的,听到那个办事人这样说,仅剩的微醺也不见了。他气急上前,“你这人怎生乱说胡话,什么叫贱、民?”
村里人自从手里有了钱,都认为自己是高等人了,最恨别人说自己是“贱、民”,那个办事人这样一句话,可是捅了大篓子。一些性子急的年轻人立即转身回去拿锄头,让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好好知道知道,说他们是贱、民的下场。
钱庄总管事一抬手,阻止了那个办事人的动作,略带审视地看着这些义愤填膺的村民,“你们前些天到我们钱庄兑换银钱,今天开仓点钱的时候,发现你们给的银票,都变成了这个。”
总管事攥着手中的十三张有裂纹的迷惑符箓,语气平淡,听着并没有多大的火气。但只要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位是真的怒了,“希望你们能给个解释!用这种旁门左道的小骗术骗钱,都活得不耐烦了!”
这位管事也是个有些见识的人,曾经在一个修真者那里见过这东西,据说是迷惑他人,让人产生幻觉的。不管这个村子的人如何得到这个,他们拿它们来诳人,这就过分了!
“什么解释!什么解释!你们这些贪财不义的腌臜货,现在想要过来欺负我们这些可怜人,骗钱直说啊,底下没根的东西,凭什么给人泼脏水!”农村妇女火辣起来,真是几个大汉都比不上。开口骂人的这个妇女,据说还是村子里最有恶名的母老虎。
“泼妇!”那个管事手一挥,后面的壮汉全部抄起家伙,那明晃晃的刀刃撼人心魄,拿锄头的村民也怂了,心中生出些后怕来,“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将钱全部还上,要么现在全部去见官!到时候谁生谁死,那就全部由不得你们了。”
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官,无论是大官还是小官,都拥有着无上的压迫力。一听说要见官,众人吓得腿都软了。村长鼓起勇气走上前,但是说话的语气软了不少,“你们会不会是弄错了?这十三张千两银票可是真真儿的,咱们都是老老实实的诚实百姓啊……要不,咱们好好商量商量?这么多钱……给咱十个胆子,也不敢干啊……这都是那个买灵智人参的女人给的。就算……就算真是假的,咱们也是被骗的可怜人啊……你说是不是……”
“哼,可怜人?倒是没看出你们多可怜。”总管事给办事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心神领会,将村长隔开了,“这几日村里还真是热闹啊,娶妻纳妾,买房盖屋,夜宿花楼,斗鸡遛狗……如果这样也叫可怜,你让那些真正可怜的人情何以堪?要么还清钱,要么见官,自己选吧!”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若是两个都不选,只能使用暴力手段了。
柳昭容来得挺及时的,正赶上好戏,村里已经乱成一堆了。让她觉得好笑的是在这个时候,还有好几对夫妻打骂对方。她仔细听了听,核心内容都是女方责骂男方偷了家里的钱到外头养婊、子或者睡花楼,大部分钱都是他花的,自己手里一分没有,甚至闹到要当场决义。
而男方么,由头可多了。说自家婆娘到处买首饰啦,买衣服啦,买昂贵的吃食啦,偷偷救济娘家啦……总之一句话,这些缺漏的钱是她花费的,就该由她支付。
至于买了小妾的男子,更是很绝,作得一手好死!有几个男的竟然将自家原配婆娘推了出来,又在哭哭啼啼的小妾中挑了又挑,选了自己认为最漂亮最好的那个,其他的全部推了出去,还撂下话,说这些全部卖到楼里去,她们接客的钱偿还缺失的钱……
还有一个更狠,他直接将全部的钱拿走了,说是这些小妾现在还年轻,卖到楼里去,能赚的钱肯定比分过来的钱多……柳昭容窥探这人的心理,发现他早就不满那个有口臭,声音刺耳,没文化,大掌充满厚茧的黄脸婆!现在能借这个机会踹掉原配,搂着小妾,拿着没花完的钱到处逍遥,真是快活似神仙……
柳昭容看那人容貌,恍然中于记忆深处的憨厚男人吻合,心中又涌起浓浓的厌恶来。当初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温情地搂着“心爱的人”,两个贱、人联手将她母亲所有的尊严踩在脚底!
“所以说……男人这种东西完全靠不住……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到头各自飞……”柳昭容看着他们胡闹,心中竟然没有一丝为儿子找回场子的畅快,反而越加阴郁起来。讽刺地扯了扯嘴角,“今天真是来错了,这场景看了反而污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