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果:“……”这种被随意丢来丢去的感觉真是久违。“我只身来京赴考,在翰林院待了半年,不久前刚刚任职刑部侍郎。这期间不曾回乡,身边亦不曾有什么人。你不要糊弄我。”沈钰安正襟危坐,理了理变得乱七八糟的桌面。“可是我没有说谎,”妙果坐在他身边,看他要写字,提前取了毛笔递给他,沈钰安顿一下,接过了,妙果继续说:“您还记得半个时辰前自己在做什么吗?”是不是在和我一起许愿祈福?她充满期待,沈钰安头也不抬地给她泼冷水:“在孟府听老师伤怀,听他与师娘的感人爱情。”他停笔要蘸墨,妙果提前将砚台推过去,很忧愁道:“那要不然您用搜魂术搜一下我的记忆?那样就能证明我不曾说谎了。”沈钰安:“什么东西?不会。”妙果惊诧:“是蛇蛮教您的,您要教我,我还没学会。”沈钰安用一种很清醒笃定的眼神看着她。“我不认识你说的蛇蛮。”……你怎么可能不认识。妙果冥思苦想,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证明自己。她不说,沈侍郎便开始工作了,他淡淡地问:“为何唤我作师兄?”“您说的,救下我以后,说让我以后叫您师兄。”妙果将那一小段经历讲了。“你并不是河伯亲自收的弟子?”妙果摇头:“我还不曾见过师父,入门便是由您教导。”沈钰安抓住了重点:“你说的事情,何年何月发生?”妙果在记忆角落里翻出一个时间,掰着手指算了算:“昭和……八年。”昭和是新帝定下的年号,如今是……昭和二年。沈钰安与妙果对不上时间,妙果也迷迷糊糊算不清年份,她第一反应就是这里是不是也有了一个魇笼,所有人的记忆都倒退回去了。但按照师兄教她的探查修为的方法来看……师兄的境界跌回了金丹。她心里一沉,这不是说明时间真的倒退回了昭和二年?沈钰安敲敲桌面,叫妙果从头讲讲他们之间的事。看他有点冷漠的样子,妙果知道这是师兄耐心告罄的前兆。凝出一捧牡丹花,轻轻放在他的桌案上。灵气从其中散发出来,沈钰安的视线从花移到了妙果。“您救下我之后,吩咐的第一件事是叫我开朵花看看。”妙果双手绞着,低着头不看他。她慢慢地讲小镇魇笼,讲云山山灵,讲沈钰安教她读书习字,画符修炼,讲生活里的每一件平凡小事。她仔细回想,才发现和师兄之间的回忆已经这么多了。她对师兄最开始的毕恭毕敬和敬而远之,也演变成了亲近和……喜爱。如果在以前,妙果并不会觉得沈钰安这样的态度有什么,因为他骨子里就带着点不近人情。可是,在师兄对她独有的一份温柔里成长的妙果,就很难再接受他对自己的漠视了。她心里觉得委屈难过,但莫名其妙回到几年前的沈钰安还不认识她呢,自然不会知道她将心事闷着不说的性子。“依你所言,问题出在长青山。”沈钰安冷静总结,他细细追问:“来京城后可有什么异常?”异常?“有一天夜里,客栈房中出现了一些恶心的触手,您说那是魔修的触肢。”“还有呢?”还有,妙果努力回想,不确定自己记错没有:“蔺游公子说,皇陵修建出了问题,总是莫名其妙有人失踪……修好的地方总是被破坏。”“还有裴大人,您说他,脑子被门挤了。”这应该是算异常吧?正常人谁跟他一样对着陌生姑娘横挑眉毛竖挑眼啊?“……说的不错。”沈钰安挑眉,笑了。他笑起来便柔和了锋利的感觉,妙果窥见几分熟悉的温和,心里也好受一点。“师兄,您信我了?”沈钰安拈起一朵花嗅了嗅,双目微阖。“暂且信吧。”看在她能提供外化灵力的份上。最近吸收灵气总是分外滞涩,妙果出现的正好。沈钰安说了相信,后来便真的在处理桌上的文书,妙果不好乱走,就待在他旁边给自己丢了个隐匿符,然后开始打坐修炼。蔺游在孟府用了午膳,匆匆提了一个食盒回衙门,他敲了门,走进沈师兄的房间。“沈师兄,您走得也太快了。”将食盒放在桌上,他没看见妙果,本来想就近坐下,却被沈钰安出声制止。“坐这边来。”“嗯?”蔺游没看出左边右边的差别,只当是沈师兄的什么奇怪习惯。他换了边坐下,将处理好的文书搬下来,打开食盒端出来一盅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