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嘱咐了几句,也没看温郁一眼,走出病房。李炜偏头,护工立刻端来水喂他,他漱漱口,吐到另一个护工准备的容器中,然后他冲着温郁一笑,笑容倒是和气,“你是盛怀谦的弟弟?”温郁握紧了水果的袋子,迟疑点头。李炜和盛怀谦一个学校,一个专业,一个班,早就认识,知道他有个弟弟,倒是没想到他弟弟还是个小美人。他喉结一滚,心里忍不住冒出y邪的念头。“能不能,不起诉盛怀谦,他以为你和那个女生不认识,所以才会动手,他只是好心。”李炜嗤笑一声,“长得漂亮,可惜是个,是个,结结结结巴。”这样恶意地模仿,让温郁难堪地垂下眼帘,但来之前他已经预想过会受到羞辱和为难,咬了咬苍白的下唇,他继续道:“我哥哥,在警察局,我代替他向你道歉。”“他不能,坐牢,他今年大四,已经保研,如果坐牢,前途就要毁掉了。”“我知道他被保研了,也知道他大学四年每年都获奖学金,发布了一篇sci的论文,目前正在评优秀毕业生。”李炜漫不经心道:“让这样的人坐牢才有意思不是吗?我就是想让他这么优秀的人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污点,从此不论找工作还是做什么,都要一遍一遍被提起坐牢的事情,一遍一遍将他的自尊心踩在脚下。”温郁杏核眼缓缓睁大,饱满红润的脸颊迅速苍白,他知道会有这么坏的人。瞧温郁要被自己的话吓哭了,一副可怜惨了的样子,李炜心中发痒,又笑道:“不过,要是你能为你怀谦哥哥弥补的话也可以。”李炜稍稍坐直,拍了拍病床旁边的桌子,“朝这里撞一下,和我一样见血,之后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和解。”那是一个方形的桌子,棱角有些圆钝,即使撞上去也并不一定会和解,只是考虑考虑,温郁不能确定他同意的几率有多大,可他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不让李炜不起诉盛怀谦,只能发着抖,控制住往外涌的眼泪,然后朝那个角撞去……门被打开,温郁被人拽住,一道威严的声音在怒斥,“李炜,你在干什么!”“……爸。”温郁没撞上,勉强站稳了,拽他的男人年龄有些大,眉眼和李炜有几分相像。“又闯了什么祸,跑到医院里来。”李映材绷着脸,“等你病好了,就滚公司里去,少在外面给我胡来。”李炜气焰灭了一大截,“是我闯祸了吗?明明我被人打了。”“你什么样子我不清楚,你会是无辜的人?”李映材冷笑。李炜别过脸去,不说话了。李映材将视线移到温郁身上,眉头微微一皱,“这是谁?”李炜没回答李映材,威胁地看了温郁一眼,“你还不走。”李映材似乎并不是一味溺爱孩子的父亲,温郁燃起一丝希望,他并没有离开医院,而是等在病房外。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李映材出来。温郁鼓起勇气上前,“李,先生,你好。”“前天,前天晚上我哥哥打伤了您儿子,我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以为那个女孩子不认识李炜,才会动手。昨天晚上律师说你们想要起诉我哥哥,可以,可以放过我哥哥吗?我哥哥,今年大学刚毕业,马上要成为研究生了……”温郁紧张地绞着指头,说话也越来越吞吐,刚才在病房里,李映材并不是一味维护自己的儿子,反而很不满李炜闹事,或许恳求他事情会有转机。正在看表的李映材脚步一顿,结结巴巴的话语他听得并不清晰,不过从几个关键字中也大概猜到了温郁的身份以及目的,尚还嫩稚的男孩杏眼怯生生地望着自己,那目光里含着一种令男人心血沸腾东西。他虽然不满李炜的做派,可也不会去帮一个外人,本想叫助理来解决,但是看着那张脸,他鬼使神差地改变了主意。他不自觉地轻了声音,像是诱哄猎物,“是吗?你哥哥是因为误会才会动手,不是故意的?”温郁看到了希望,眼睛都亮起来了,他慌忙道:“是,是的。”“可我听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说,是你哥哥无缘无故冲上来打了他一顿,照你这么说,是他倒打一耙了。”“这样吧,我马上有个会儿要开,晚上八点你到海天华府等我,详细经过和我讲一讲,如果你哥哥真不是故意的,我会好好教训他,不让他再敢胡闹。”“谢谢,谢谢叔叔……”温郁感激极了,声音都哽咽了,笨拙地把水果给他,“这是,这是我买来看望李炜的水果。”“你留着吃吧,那小子不缺吃的。”李映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