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林遇辞时时惦记的一道伤口,因我手臂总是用力,反复裂开,已经留了疤。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大家不过各取所需,又何必要惺惺作态?
秦晏面上的光一瞬间尽数收敛,眼圈微微发红。
他盯着我,指腹以极轻的力道摩挲我肩膀的伤疤,吐字十分用力:「你跟我说的是,你熟知水性,不会有事。」
是啊。
我是这么说的。
可是不摁着自己在生死间走上一遭,别说老皇帝,旁人也不会信,一贯柔弱天真的魏若云,会真的对我下死手。
抵抗生的本能,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冰凉的湖水灌进鼻腔,呛得发痛,痛得我几乎昏厥过去。
可我总是想起母妃,想到我不管在旁人口中如何恶名远扬,她总是用一双温柔如水波的眼睛望着我,摸着我的头发说:「绯月很好,很乖,是母妃的好姑娘。」
这样好的母妃,失踪于我十二岁那年的夏天。
皇后高坐在凤椅上,怀里抱着一只白猫,笑得眯起眼睛,神情发狠:
「她活该!独享了这些年的恩宠,也该受些折磨了——知道她过得不好,我真是畅快极了。」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母妃没有死,可她也过得并不好。
我要找到她。
「我不这么说,三皇子怎么敢跟我交易?」我直直盯着他,眼中波光潋滟,低声笑道,「既然我没有死,也请三皇子信守承诺,即位之后,替本宫找到母妃的下落。」
自然,我手中剩下的筹码,也暂且不用告诉他。
秦晏望着我,一双眼深沉似海。
「公主放心,我自是信守承诺之人。」
我点点头,一颗警惕高悬的心脏总算稳稳落下,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当晚,我陷入高热,迟迟未醒。
而秦晏乘夜而行,坦荡荡跪在宫门前,跪了一夜,恳请老皇帝严惩推我落水的魏若云。
他在大门前跪了一夜,一直到天光乍破,朝阳光落。
早朝时,老皇帝终于将他召进大殿,轻描淡写道:「魏家女生性善良,便是不慎使抚宁公主落水,亦情有可原。便罚她禁足左相府中,闭门思过一月吧。」
秦晏不说话,就直勾勾望着老皇帝。
老皇帝皱起眉,目光锐利:「怎么,老三,你还有什么不满吗?」
秦晏摇头道:「儿臣多谢父皇秉公处置。」
秉公处置四个字,他咬得极重。
老皇帝眉心一跳,很快下旨,命他去城外,探查几月前破庙中的命案真相。
这是对秦晏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