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有时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过程和结果,比如疏勒之战打了几个月,吐蕃人死伤不少人,可大多只是仆从,只要精锐折损不大,对论坎力来说就不算什么,甚至还有些好处,比如会减轻后勤压力。
这场城池攻防战双方墨迹了几个月,却只打了五天,论坎力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攻城效率一如既往的烂,然后就死心了。
其实所谓的劝降他自己都不信能成功,毕竟他都不知道上次招降安西将领成功是什么时候,可又不能不派,这是程序问题,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嘛,万一成了呢,就算不成也能扰乱一下守军的军心。
使者说话蛮实诚,投降大吐蕃好处很多,不投降我们也不会继续攻城了,大帅已经下令,一部留守盯着你们,一部去北边把那些老弱妇孺弄死,主力去打安西城,有本事你们就在城里待着吧。
鉴于他表现良好,烦了没有杀他,只剁掉了他两根大拇指。
实诚人走后,众人脸色相当难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北边问题不大,虽然大多是老弱妇孺,但离山谷很近,能随时躲进山里,而且去那里对论坎力也没有多大好处,也就影响一下城内的军心。
至于另一边可就不是吓唬了,论坎力是真要率主力去安西城,而且他马上就开始行动了。
腊月初九,三千吐蕃骑兵等在疏勒城外,大队人马拔营向东,烦了气的肝疼却毫无办法。步兵冲出去是白给,骑兵只有一千多,冲出去野战被缠住就彻底玩儿完。
眼睁睁看着吐蕃人马调动,到傍晚时新的大营扎在城东十里的高地,论坎力留下了近两万人马,包括至少三千骑兵,也算给足了疏勒人面子,其他人马则直奔西关。
就是阳谋,攻城不下不要紧,我不攻了,你自己在城里慢慢玩吧。
陆远皱眉道:“这厮真不好对付”。
烦了苦笑摇头道:“何止是不好对付……”。
交手这么多天,他对论坎力真是印象深刻,这家伙用兵正奇兼备,能玩阴谋诡计,也能堂堂正正,而且行事谨慎,杀伐果断,最了不起的是一点都不固执死板,很善于灵活变通。
作为一军主帅,威严很重要,有的人即使知道错了也不承认,论坎力不一样,这家伙不在意脸皮,从出兵以来数次改变战法,每次都将损失降到最低,绝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从歼敌数字看,是自己赢了,可是从全局战略看,自己输的体无完肤。
论坎力的军队一直在前进,现在正在赶往西关的路上,而自己被逼在疏勒城内,整个疏勒镇一片狼藉,疏勒人死伤惨重,六年之功毁于一旦。
这个对手,何止是不好对付……
如今摆在烦了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缩在城里等着战争结束。第二,杀回安西城去。
好吧,其实选择就只有一个,尚恐热正在攻打东关,龟兹丢失军心不稳,西州汉人打造的攻城器械对东关压力很大,旭子受得很辛苦,如果论坎力再攻西关,安西城恐怕要炸了锅。
所以必须要去西关,区别只是回去多少和怎么回去。
步军首先排除,一帮乌合之众,带着粮草赶路六百里,吐蕃人随便拦截一下,走不到地方就死光了,问题是吐蕃人就在周围斥候,马军也不好走。
唯一的办法是声东击西,陆远道:“我带步军吸引贼人,师弟带马军从北边绕路回西关”。
烦了摇摇头,“师兄……”。
吸引贼人这事并不容易,动作小了敌人不上当,动作大了先把自己搭进去,这个度不好把握,陆远没带过兵,肯定干不了这活儿。
二丫起身道:“疏勒城不能丢,我留下!”。
骆驼道:“我也留下吧,正好秋草不愿去山北”。
烦了认真看着三人,缓缓点头道:“好,就此决定!”。
安西和疏勒什么局势都清楚,在疏勒城与在安西城都差球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