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秋风夜凉,窗户一开,那风就像是有了突破口一般往里头涌。
扶苏的长发被风吹散,凌厉的眸子掩在黑发之中,冷冷瞥他一眼,“滚出去。”
青路看一眼门,再看一眼窗户,转身慢吞吞地走,嘟囔道:“奴才刚从兴宁伯爵府回来,那里可出大事了呢。”
“回来。”身后传来冷冰冰的声音。
青路笑眯眯地转身,快走几步站到扶苏面前,装模作样的作揖道:“公子,听说陆五小姐快死了。”
扶苏拿着书的手一颤,“你说什么?”
青路重复了一遍,“听说陆五小姐快死了。”
扶苏眯眼看他,似乎是在打量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张太医刚从兴宁伯爵府回来,他能给奴才作证。”青路举手发誓。
“张太医去干什么?”扶苏放下手里的书。
青路将今日在兴宁伯爵府内发生的事都与扶苏说了,最后总结道:“就是兴宁伯要将陆五小姐给黎家公子做贵妾,陆五小姐听到这件事急得怒火攻心,这才被激出了病症。”
“做妾。”扶苏嚼着这两个字想了想,面上表情古怪。他撩袍坐到书桌后,屈起食指轻叩桌面。
那“哚哚哚”的声音越来越急,完美衬托出了扶苏那张从面无表情到阴冷的脸。
突然,男人停手,朝青路看去,“真是气成那样的?”
“是啊。”青路点头。
“快死了?”扶苏眉眼上挑,竟像是透出几分喜色似得。
青路觉得十分奇怪,陆五小姐都快要死了,自家公子怎么还能喜上眉梢?这不是有病嘛!难不成是觉得捡尸更刺激?
“是啊!”青路更加用力点头,并一脸防备地盯着扶苏看,生恐自家公子也来一个“急火攻心”,疯了。
“呵。”扶苏冷笑一声,目光阴测测的,“张太医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青路被扶苏盯着,面露心虚之色。他咳嗽一声,“张太医说,其实陆五小姐没什么大病,只是瞧着严重罢了。”在兴宁伯面前的那番话,是张太医故意说的。
扶苏早已料到,若是真有什么大病,青路这人精哪里还能这般妥帖地站在这里跟他说话。
张太医是太子的人,看似两边不倒,实则已为太子做事。张太医的话是能信的,只是……
“兴宁伯爵府内的医士没有看好?”扶苏一瞬便点出关键所在。
青路摆手,“那是个庸医,看到这病症吓得不轻,连药都不敢开。”说到这里,青路继续,“张太医说了,他给陆五小姐的丫鬟开了张方子。早晚一剂药,冬日不到便能痊愈,可是……”
青路说到这里,一转,脸上露出真诚的忧色,“张太医说陆五小姐年纪轻轻郁结于心也是真的,若非心性坚韧,这场病恐真的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