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我没规矩,以后会成有点过于清水了,莫慌,荤菜马上就来)比邻星proxiacentauri下“你就这样被迫长大了?”高明的声音也变得苦涩。“我都认为这全盘是对的了,母爱有各种形式,可能属于我的就是这样的吧。”陈贤抬眼对上他的:“直到你出现。”高明抖了抖,心也动摇了一下。听着陈贤继续说:“你告诉我有朋友是什么感觉,我妈这样做是不对的,以及,离开母亲不是罪过……你是唯一站在我角度看过的人,唯一一个支持过我的人,可是,你偏偏又是,那个人的孩子。”“所以你不愿意接受?”“这是在捣毁我的精神支柱啊,高明。”陈贤脸上挂起难过的笑,坦言道:“一边是亲妈这么多年灌输的‘真理’,一边是我无比向往的理解,你那些话就像为了讨我喜欢,故意在帮我开脱。它们听起来真的太好了,好到我不敢信。”“嗯……”高明点点头,身上莫名觉得冷:“所以你,躲开我……”“抱歉。”陈贤低下头,移开目光,又接着说:“当回独狼有什么难?可你让我看到的希望,我无法当它们不存在。我就盼着高考完,远走他乡,离这一切是非都远远的。不再被她控制、不再被她否定、不再受她威胁。”“你确实做到了呀。”“可我没忍到那时候,在高考之前,我就想办法摆脱了我妈。我亲手把她送进了精神病院。她越说她没病,反而显得她疯得越严重。我看那些人抓着她,把她按在床上,我没有一点感觉。那可是生我养我十八年的亲妈啊。她以前就说过我是白眼狼,说我不是人,那一刻,我真觉得她说对了。”高明听得震惊,下意识不住地摇头。“我以为我能一直无感的,我以为我能就此轻松下来,可我连说了十年‘妈妈晚安,我爱你’,在那之后的每一个自己过的晚上,都像无数个巴掌打过来。”“我不爱她,我又习惯了爱她,那种爱……”陈贤沉重地叹了口气:“就像我畏惧夜晚,又喜欢那种黑暗。”陈贤笑得苦涩:“我摆脱不了她,她的影子藏在每一寸暗处,时时刻刻,都在替她教育我。”他放慢了语速,放轻了声音:“高明啊,那是我所熟知的爱。所以你问我爱不爱你,我不知道。如果那叫爱,是不是才是亵渎了人类最美好的情感?”高明听得快要喘不过气,原来陈贤一直不愿意讲的过去竟是这般压抑,远超过自己想象的程度。当他笑着讲出这一切的时候,原来那个受不了的人会是自己。“喂,别哭啊,高明……”陈贤看见轮椅上的人泪水泛滥,立刻慌了,从座位上站起来去安抚他:“抱歉,抱歉,我不该说的,还一说就停不下来。”“不是,不是,你不要自责。”高明慌忙拿起餐巾给自己擦了眼泪:“对不起,我太心痛了,我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多折磨,我还怪你,还逼你……”“没事,过去那么久了,习惯了。你慢慢呼吸,不然会头晕的……”服务生正要来例行问一下用餐感受,没想到看见顾客在抹眼泪,赶快加快了脚步过来关心情况。高明摇摇头,连连解释说没事。然后拿起叉子,吃了一块小牛肉。他沉默地低头吃了一会,越吃越慢。许久,他才咽下那一口食物。“所以你和妈妈没联系了,是因为自责?”他重新抬头看着陈贤,道:“哥,这真的不是你的错。你自保没有错,或许你妈妈也没有责怪你。过去那么久了,这些,你和你妈妈谈过吗?你想不想试试,和过去和解?”陈贤呆住了。怎么可能敢谈呢?他甚至还没勇气对高明说出他和母亲矛盾激化的根本原因。母亲的执念根本无解,难道要寄希望于这么多年过去,她自己忘记了仇恨?他不敢想不敢问,甚至不敢听母亲的声音。高明冷静了一阵,声音放轻松了些:“被什么问题困住太久,可能是没有找对方法,解题要素可能早就都在了。有些题,要辅助线才能做出来嘛。”其实他说的可能是对的。陈贤想。其实这些一直用遗忘来逃避的过去,一直讳莫如深的阴影,真的讲出来,竟像是在讲别人的事那样稀松平常。那些恨并没有淡去,但有另一个人愿意倾听、理解自己,竟然能让他感觉这没什么大不了了,甚至可以反过来安慰对方说,“习惯了,这不要紧”。